过去母亲每回批评我们的懒,都要拿“牛项圈”说事:懒得“牛项圈”都怕转一下!
"牛项圈”是什么东西?现在的孩子怕不太知道了。以前,我们当地小孩过生日、过周岁,前来祝贺的亲属都要带一样用白面蒸的“牛项圈”,如小孩子 胳膊粗细,有头有尾,身上用梳子印了花纹,圈成一圈,样子好比牛工作时戴的项圈,我们当地人就把它叫“牛项圈”。亲属来时一般都要将自己所戴的“牛项圈”象征性在孩子脖子上挂一挂,说是可以保孩子平安不生病。
母亲说的“牛项圈”都怕转一下,在我们那是个众人皆知的笑话。说是从前有个懒孩子,从小被母亲惯坏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次母亲要出门几天,就蒸了个很大的“牛项圈”套在他的脖子上结果回来时孩子还是被活活饿死了,因为这孩子太懒了,吃完前面的一面,懒得转动一下再吃后面的。这样经典的懒虽然有些夸张,可以让所有母亲拿来给孩子做教材用。
一般男人的特点常常是懒和脏,当然不能一概而论,勤快并爱干净的男人大有人在,甚或要胜过女人。我刚出校门参加工作的时候,因为所在的单位没有食堂,就近在一所乡村学校吃饭。说起洗衣服的麻烦,一位老教师跟我传授他的经验,床单跟枕巾正面脏了,不用急着洗,翻过来又是一新,可以再铺一些日子;穿脏的衣服,先挂在一边,也不用急着洗,等换上的衣服穿脏了,看一看挂在一边原先穿过的比身上穿的还要干净,于是,换过来接着穿!
女人里也有懒的:“碗越吃越小,筷子越吃越粗”,说的就是不爱洗碗筷的女人。古时候有个懒女人,丈夫常年在外头做生意,一年后回来,懒女人高兴得不得了,赶紧烧水准备泡茶。不想舀了两瓢水倒进锅里,烧了两个时辰,水都没有烧开。丈夫见水老不开,揭开锅盖一看,只见锅里的老茧有寸把厚。一问才知道,他走后一年多了,懒女人还没有刷过一次锅。
在老一辈的人里,懒人似乎很少,但也不是绝对没有,我们当地一个老光棍说起来真是懒到家。解放后因为无家无产,村里把一户富农家的房产分给了他。可是他好吃懒做,不久又因为欠人钱财,把房产又反过来卖给了那户富农。不费力气得来的钱最不禁花,转眼又成了穷光蛋。又去找贫协,村里的贫协会把富农买回去的房产没收,再次分给这懒人。这样的懒人,不光懒,还有些无赖了。
懒无止境,我们邻村有个后生也是因懒而出了名。平日常是拖着鞋子,三十岁起就整日坐在巷子里的老人堆里混日子,最喜欢喝点小酒,家中的大小事一概不管,全由妻子一个人撑着。自己儿子结婚,本家的堂叔、堂侄自然不必说,连出了五服的远房亲戚都忙前忙后,担水、扫地、烧火洗碗、端馍倒茶,张罗酒席等有做不完的活,他却跟没事人似的,也跟着村人一起坐头茬席,还说风凉话:“怎么就让人喝这滥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