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里的芸芸众生
地球每天都沿着黄道围着太阳自西向东旋转着。迎着太阳之时为白昼，而背对太阳之时即为黑夜。生活在这黑白之间的芸芸众生们每时每刻都在演出着一幕幕人间的悲喜剧。
在珠海我每天早晨七点钟左右起床，下边的程序就是匆匆穿上衣裤，然后去洗漱，然后再去餐厅吃饭。早餐一般是馒头或面包再配上咸菜和粥，就餐时间一般为五分钟。然后就是骑上我那辆黑色自行车前往拱北上班，周而复始天天如此。就象乡间的毛驴在磨道里转圈一样。
从宿舍到我的办公室大约有七八公里远，广东的天气早晨八点以后就逐渐地热了起来，所以我每天都在八点以前上路。路上差不多每天和阿萍阿英结伴同行。顺着景山路南下，穿过九洲大道和石花路就到了水湾头。水湾头马路依山而修，一边靠着将军山一边靠着大海是个观海的好地方。从这里可以一览无余看见大半个澳门，同时，也可以远远隔海看到香港的大屿山岛。由于水湾头的路面有约二十度坡度，所以上坡时最累。哪天都一身汗，到了办公室衣服也都溻在了身上，这不单是我可以说是无一幸免。班上自然是忙合一阵子，到了中午又都手拿饭盒和饭卡爬上六楼去打饭。广东的饭菜极有特色，无论吃什么都离不开汤。主食是始终如一的大米饭，特殊的时候还吃过炒菠箩。阿萍和阿英对饭菜质量条件极为刻薄，稍不如意宁可绝食，而我随行就市时居多，顶多赔上一袋榨菜就是了。下班时，大多时我要等太阳落山时分才动身，因为那时天儿已不那么热了。而且顺道还能观山海。下班也是和阿萍阿英一起走，记得有一回我们还没走到水湾头乌云就从山顶上压了下来，接着大雨点劈头盖脑地就砸在了头上。我提出是不是找个地儿避一下雨？可阿英就是不听阿萍也跟着瞎起哄一个劲儿地往前跑。等我们回到了宿舍时都成了落汤鸡，她倆却还说好玩儿痛快。
珠海的夜晚是美丽的，满街都是人。体面的款爷，投机的商人，成群的打工仔及打工妹或在酒巴萧洒或在街头的大排档吃喝或在大街上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游逛，我晚上大多时都是在宿舍看电視。主要是看香港无线和亚視的节目。每逢周末还有两部国语片，记得有一回和阿英一起一直看到了凌晨四点多那次看得是台湾的言情片。除此之外，有时去海边，有时去喝啤酒。喝啤酒大多是和小吴同去的，记得有天晚上，我正在屋里听音乐小吴来找我，我问什么事？他说；“我请你喝啤酒去”。有人请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了，于是我们来到了隔壁的竹家庄酒巴。找了个露天座坐了下来。这时候小吴把嘴巴伸到我的耳边：“我在这儿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今天把你拉来就是请你给看看，”说完他就转过身两眼象雷达一样进入了搜索状态。全方位地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目标只好又回过头来对我说；“她可能今天不当班。”随即要了两扎啤酒喝了起来。我喝了两口放下杯子对小吴说“:你这小子，真可以，你走到哪儿玩儿到哪儿，前几天去深圳回来时你在蛇口描上了一个，这刚几天在竹家庄又看上了一个。本来说好昨天去海边，你小子应了又溜了，我就知道准是蛇口的那个阿妹来找你了，照这么下去你可要麻烦了”。小吴听了一笑“老赵，我只是认识交交朋友而已，可没干过违法的事，咱在海口时啥没见过。”我说这就对了，要万一招点病你可全完了。在我们快喝完扎啤的时候小吴才找到了他的那个“目标”。“目标”也正和一帮阿仔们喝扎啤呢。不过人嘛只是一般，看来也就是个打工妹。
最有趣的是有一天晚上，我和小吴阿英及阿萍一起去海滨公园。我和小吴骑着单车分别带着阿萍和阿英，顺着园林路不一会儿就到了海边。眼前的这一带海面叫香炉湾，距海岸百米之外的海中散落着大大小小几十块礁石，在其中最大的一块礁石上瞩立着一座名为“珠海渔女”的塑像。像高约有七八米，通体由汉白玉雕成。渔女双手捧着一颗珠子高高举过头顶。身上衣褶线条雕琢得十分流畅，裸露的双脚踩在岩石上从艺术风格上看颇有几分克里特岛的古希腊风格。渔女高耸面向大海，海浪拍击在石上在她脚下卷起白色的浪花，真是有些蔚为壮观。她是珠海最著名的塑像同时也是珠海市标志性雕塑。我们沿着由若干块礁石做桥墩砌成的石板桥来到离渔女只有七八米远的一块大礁石上坐了下来。那天我还带了一只口琴，小吴和阿英坐在礁石顶上聊天聊什么我听不清，我和阿萍坐在下面侃文学。记得阿萍出了一条上联“望海楼楼望海楼海相望”，我搜肠刮肚地发挥了半天也没对上。于是就拿起口琴吹了起来，“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小路”。海潮在我们脚下的礁石上不断地撞击出无数朵雪浪花，并发出隆隆地声响。此情此景让人不由得想起苏东坡先生的千古名句“乱石穿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回首岸上，串串明珠似的灯光闪烁在石景山上。公路上流动的车灯就象这灯海上的点点渔舟忽隐忽现。在繁星密布的苍穹中银河从我头顶向东南流去，但我寻找不到北斗星。可见我们是生活在一个球体上。远去的海面苍茫一片，黑洞洞的，就象冥冥世界里的鬼怪张开的一张无比硕大的嘴，随时都可能吞下人间的众生灵。让人感到恐怖，简直不敢对它多看一眼。
在我们离开公园的时候，天又下起了大雨，雨点横扫着猝不急防的人们。我赶紧躲进了路边的一棵榕树下，这榕树就象一个巨大的华盖把我们几个人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啊，“风雨不动安如山”。不多时，雨住了，我骑车带着阿萍上路了。行进间我回头一看阿萍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原来是小吴的车胎坏了，阿萍眼尖帮忙去了。第二天阿萍来找我让我欣赏她的诗文大作“珠海渔女”，写得不错。可惜我怎么就没这份灵感呢？
九月初的一天下午，阿敏从北京回来了。她是会计，回来那天和我聊了许久。阿敏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今年三十二岁了，因和丈夫不和而离异了，后来和北京一个开“的士”的相好上了，因感情和年令上的差异这回在北京又分手了，所以阿敏在心情上不是很愉快的。我劝她说生活和人生本来就是苦难，古人云“月有阴晴阳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何况我们。但是人应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阿敏在宿舍门口碰上了我，就约我一起去散步，她告诉我，这回出差两个月老板说没效益所以不给工资一分钱也没有。来珠海这么长时间了不但一分没挣反而赔进了一千多元，所以不想干了。阿敏的话我信，老板这个人把钱看得很重，记得我刚来的第二天，无故的就把烧饭的湖南打工妹小王给炒了，炒得小王连当晚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小王苦苦相求留她一宿，可老板连理都不理照玩麻将。我沉思了片刻问阿敏“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想好了国庆节前就走。”此时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说“你要走的话不如和我一起走，老板让我节前回京办点事，这样路上也是个伴儿。”“不行，现在我手头钱不多了，有四百多元账还没有报，报完就走。”我没有作声，随便找了个石台坐了下来。阿敏迟疑了一下对我说“老赵，老板不给我开支，我也想了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也不义，我那里还有几百元公款我想走时全拿走。你说怎么样？”“可以，完全应该。”我赞成地说。大约是九月二十号左右，阿敏对我说“我那四百元今天给报了，我想明天就走，就说我姐夫来广州了，我请一天假去看他，”“好，就这么办，细情就不要和别人说了。”
当天晚上，我就把阿敏请假的事向老板转达了，老板还答应得挺痛快。其实员工请一天假我就有权批准，没有必要向老板禀报。我之所以这么办只不过是给自己日后留下一条可以开脱的路而已。阿敏这一去果然一去不回头了，起初两天老板还以为她病在外边了或事没办完没能回来。我心里明白，直想笑。到了四天头上老板感到事情不妙，就吩咐我打电话向阿敏在珠海的朋友询问，我装腔作势地假忙了一阵，然后向老板汇报了一种可能，“阿敏会不会跑回北京了呢？我查过她把所有的账都封了，钥匙也不见宿舍里她个人的东西也不见了。”老板一听就跳了起来，把我们大骂了一顿，说我们个个都是废物，连人跑了都觉察不出来。而且发誓要把阿敏办了。经过老板的训斥后我赶紧向老板建议以办事处的名义写一个文件开除阿敏，并把文件寄到她家中。过几天我回京后再把钥匙取回来。事已至此，老板也就只好这么办了。后来我回到北京找到阿敏并取回了钥匙。不过老板对阿敏卷走公款不辞而别一直耿耿于怀。但我看这纯属虚张声势苦果只能老板自己咽下去了。
记得宿舍里刚刚有电视机的时候，我特别爱看。但日子一长那播音员只说英语和粤语实难听懂。以至后来听到普通话广播时就倍感亲切。于是，我们的兴趣又转到卡拉OK上了，我等之中阿芳和阿英是擅长歌唱的，如果没有她们参加那将是谙然失色的。其他几位如阿萍小吴也具有一定的造诣。特别是阿萍的“鞋儿破，帽儿破。”唱起来更是令人叫绝。做饭的小周是个东北人，她特别喜欢唱“小草”那支歌，但浓厚的东北腔缺常把小草唱成小炒，因此也就落了个小炒的绰号。小周干活很卖力气，但由于对做饭这行当不精所以时常引起大伙对她有意见，但她对我还不错，知道我爱吃辣椒，每天晚餐她都做一碟生拌小辣椒。以至后来我离开珠海后，她仍是这样。小吴问她“谁能吃这么辣的？”她还振振有词的说“赵主任爱吃嘛，”您说她多有意思。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6-11 15:27:0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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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08/6/11 15:25: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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