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可怕的动机 - 散文小说 - 中国知青网

可怕的动机

长得像吕布。他很欣赏自己。他虽没见过真吕布，却见过电视剧里的吕布，一个英俊的演员饰演的，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样英俊。有时候，真的有一种天下无敌的感觉；凭着吕布一样的英俊，威武，大有踏平世界的可能。所谓踏平世界，就是让女人服服帖帖。征服女人，不在话下。他不是一介莽夫，而是文武双全。他现在的女友，就是和他一见钟情的；差不多就是被一种英雄气质，一个镇定自若的眼神搞定的。当然，还有他的荷尔蒙，那是一个敏感的女孩敏感之处。而比这更宝贵的东西，深藏不露。

她也看他像吕布。她知道“人中吕布”，不免倾心。她是一白衣护士。卫校毕业，在市区的一个区卫生院上了班。学历不是很高，工作不是太好，但人样长得不错，配得上人中吕布。年轻人是刚来的医生，卫生院招兵买马，他们俩到了一起。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莫非月下老早就把两人拴住了？现在人们不信这一套；只不过女孩有时候“犯痴”而已。那是偶尔的，忘了什么时候，小伙子若有所思的神情，砰然打动了一颗芳心，她暗自认定，这就是可以依靠的人。

她叫林丽，21岁，恰如其名，青春靓丽，清新可人。像莎士比亚“假如你的美丽不能延续”般的笔下情人。虽然家境一般，这也是她尽早工作的原因；但前途一片光明。你想，医务工作者，收入稳定，受人尊敬，上天又送来“白马王子”；平心而论，还不是“骏马任骑”？真的，即便单位上还有其他女的，但和吕布都不般配。自然，秉笔直书，他们还没有结婚，已经差不多像夫妻了。时下，浪漫主义已经成了贬义词了，再去浪漫就没什么意思了不是。

林丽给一个患白血病的小女孩打针，这种可怕的疾病，现在已经蔓延到了老百姓和小医院了。“阿姨，轻点。”小女孩每每都会这样，让人哀怜心疼。林丽抿着嘴，轻轻点头；她看着针管上的刻度，从一个数字想到了一个日期，那是一个小生命可能诞生的时刻，她暗暗重复着一种计算；她怀孕了，想象着一个新的生命将会来到，而眼前的孩子将会消失。唉，像鲜花替换了遍野的悲凉，多么令人惆怅悲哀！她联想到坟冢、野花，陷入一种诗意，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人，诗意地栖居”。女护士带着口罩，小朋友看着她的一双眼睛，那么美丽、善良，好像打针不疼了。

红棉花开，日子一天天临近了。林丽和家人商量了，小孩就在卫生院生。人熟悉，丈夫在身边，虽然没领结婚证，又有谁知道呢；生了孩子再领证，现在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了。小刘大夫鞍前马后的，他就是未来孩子的爸爸。预先说一句，免得您瞌睡了：这个孩子，注定了生下来就没了爹娘。此话怎讲，待故事讲下去，便知分晓。

小刘大夫，本名刘舞。一表人才，聪明好学。辗转流离，从很远的地方，像蒲公英的小伞，飘落在这个城市。按说已经很不错了，村里的孩子，能有多大想法；莫非后现代比现代还要现代？谁能料到，走出贫困的年轻人在想什么：脑子里拆除一座一座的旧建筑，向着更高的目标迈进着。就其领悟力，刘舞不比别人差。本来他妈生他生得好；总说俺孩跟别人不一样，还真就不一样，全村就他一个考上了大学。跟法国小说家司汤达笔下的一心向上的角色异曲同工。刘舞决意舞出人生，他的志向才情，帅气阳光，让人喜欢，尤其让林丽她妈喜欢。丈母娘待女婿，油糕炖肉，早就不是那一套了。总之不敢怠慢。有一个人不喜欢刘舞，林丽的小一岁妹妹，跟姐姐说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林丽的日子到了，在一个弥漫着红棉花、桂花、栀子花馥郁芳香的夜晚，她被推进了手术室。剖腹产。像这样的手术，应该到更大一些的医院去做才好，不过，在这里也能做。现在的医疗条件已经普遍的提高了。但是谁也没有料到，还是出事了。孩子倒是生出来了，大人却再也没有醒过来。非常奇怪。莫非是麻醉的问题？剂量过大？体质的问题？过敏？还是扎坏了神经？各种猜测都有；医院、家属统统陷入迷惑之中。家属当然不让了，断定是医院的责任，肯定是医疗事故。出了人命，管不了那么多了，丈母娘小姨子全家上阵，跟医院论理，不闹出个所以然，断不能善罢甘休。她妹妹说了，少说也得100万。

公安局的介入了。一个刑警被林丽的妹妹迷住了，小姑娘太漂亮了，决心找她谈谈。当然是为了办案，也许是个借口，说不清了，让姑娘来说吧。“反正，我对他没好感。”说的是吕布。凭着职业敏感，刑警意识到有戏。顺着戏路，定能看到剧情。他让姑娘扮演一个“安慰者”；“不是慰安妇”他笑着，她倒是喜欢这种幽默，但现在不是时候。她懂，稳住吕布，甚至温存，毕竟是姐夫，姐姐的爱人，小外甥爹。尽管心里一点都不喜欢。根本不喜欢，本能的。刑警秘密取得遗体组织送检，结果是胰岛素超标。最终尸检结论为胰岛素严重超标导致低血糖致死。在一个咖啡店里，靠窗户的座位，一个穿体恤的结实的男子对一个穿连衣裙的身材袅娜的女孩说：“有人害了你姐姐。”她正要对他说一些奇怪的现象。

于连是我的榜样。就凭这一句话，小妹就敢怀疑。案子结后，证明怀疑的对。那是夹在一本书里的旁白，铅笔写的，笔迹鉴定，吕布的。

后记：庭审现场，刘舞跪倒在丈母娘脚下，不停地磕头，真的就像中了邪一样。丈母娘泣不成声，哪点对你不好呀！一年后，刘舞以故意杀人罪被执行死刑。事实清楚，但动机不明。

Hg 2013 3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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