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每年的母亲节了,翻出数年前写的这几篇小文,想起刚来上海第二年母亲过世时的情节,不禁暗自伤神。。。。
暗自伤神了无痕
踌躇有志总有憾
一生崎岖路不平
待见老母重谈旧
2013.5.10母亲节前
母亲节
今天是母亲节,想给母亲打个电话,可我知道,这电话是永远无法打了,我母亲到今天为止去世已整整 八十一天了。想起母亲在的时候的种种好,想起小时候的她的骂和打,想起母亲这辈子的艰辛和不易, 以及到可安享清福了却没福,不禁眼泪盈眶,我不由想起那首配音诗“生命的列车”中所朗诵的:
我们以为
我们最先见到的二个人------我们的父母
会在人生旅途中一直陪伴着我们
很遗憾,事实并非如此
他们会在某个车站下车
留下我们,孤独无助
他们的爱,他们的情
他们无可替代的陪伴
再也无从寻找 !
记得蒙古人有首歌是这样唱的:
如果大雁还在的话,小雁才感到幸福;如果父母还在的话,儿女才感到幸福。。。。
这歌是用蒙语唱的,很长,回环往复,并在给老父母过生日时,不管儿女年纪多大都在父母前边唱边跪地行礼。
在母亲过世后的81天里我才真正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但似乎太晚了点了。。。
我的生命列车的下客站,我还能遇到他们---我亲爱的父母吗?我能有机会唱给他们听吗?
但愿能!
07.5.13于上海商城路
又见母亲节
今天又是母亲节了,这也是我母亲离我而去的第六个母亲节。
每每当我独处时,常黯然神伤.老人家去世前的情景犹如眼前,刻骨铭心....
我和母亲,相拌了她和我各自人生路上的风风雨雨的较长一段旅程,直至母亲和我永
别前,我们一直在交流,母亲是基本上带着对我的信任离世的,因为她是在手术台上没成功而去的,享年87岁。这其中的一个原因可能是来自我从事的工作专业,另一原因当然是我和母亲的感情和交流,因为我是长子,又和母亲的理念相同及文革冲击时的相拌相依,和母亲有太多的共同语言.我知道这种感情超过了一般的母子关系....母亲的离去是使我后半辈子最伤心的事了,尽管我理性上知道是无可奈何的事....
黄仲则有名句:"掺掺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回忆起当年,平时对我们很少表露爱意的一生性格要强的母亲,在文化大革命受迫害时也不轻易流泪,在我第一次出远门时在火车站台送我,眨那间,热泪横流,嘴唇微张,冲到火车窗边,万般爱意从双眼而出,被车站人员抱开,随着火车的开动,我终生忘不了的那双目深情,一直追随...能穿透火车车箱的母亲的目光....,其场景历历在目,永远定格于我脑海中。
而我在黑龙江插队时,正是家里在文革中受到的莫须有问题解决的关键时刻,弟妹尚幼而我却不在身她边,“平反”、恢复正常工作、大起大落之间,只有书信往来,直到数年后又遇到我的上调招工,母亲她老人家则又处心竭虑、东磕西拜、早晚难寝,而揪心胆事、焦虑不安,贴尽老脸,全为了俺能脱离那不堪而有个前程的可能,每每想起,心中不免悲切,那时她老人家是怎样过来的呢!
直到单位里当着母亲面销毁了那胡说八道的所谓外调档案后,文革对我家的事形式上才算了结了,但那心结俺知道,是永远没这样容易了结的了。直到此事过后十八年,我当了父母所在公司的厂长后,当着公司组织科科长面,我提起了在我档案中记录的关于我家的事,其中还有一句要命而可笑的话:本人与家庭划不清界线!但在那过去的年代这绝对不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本来将跟随我一生的话,但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句当时符合我实际的大实话。我感到骄傲。
母亲是在我06年底到上海工作的第二年春节刚过时,去的。是心肌大面积坏死,抢救无效。这辈子不知操劳、担惊受怕了多少事、多少年,甚至惊心动魄。但愿从此脱离了这操心担心的凡间之事。
记得在06年春节,母亲也因病住院,春节是在宁波第一医院住院部过的,那年,是我陪她在医院里过的大年夜,大部分病人都出院过春节了,那个病房里就我们母子俩,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和我说话,历数数十年的往事,到了快零点才慢慢睡着,不久又被震耳的鞭炮声吵醒,索性就不睡了,于是我继续陪她说话,从我小时候回忆到现在,她很兴奋,我怕她太累影响心脏,她说没事,说小时候你也是真皮,不免要打你,没吃的偷吃家里已经不多的东西,也打你,甚至冷饭你都要偷,说到伤心处不免老泪纵横,我拿毛巾给她擦,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说:以后和你怕是没这样的机会在年三十夜一起睡到年初一了,我不禁心中悲切起来,但脸上还是装出笑脸安慰她,说没事的,你病我知道,只要注意点,别忘了吃药,一定没事的!初一早上,我出去,大多数商家关门了,就在城隍庙肯塔基店给她买了皮蛋粥,那天早上,她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第二年应她的坚决要求,又陪她去了趟杭州,母亲还特意去看下杭州过去住过的老宅,已经基本拆光了,就在杭州过去的“青年会”旧址边,离开西湖很近,她指着那房子说,“你就出生在这里呢!”从那次杭州回来没几个月,母亲的病每况越下,腿也不太方便了,我知道,那次也许是她最后一次去看看过去住过很长时间的地方了。
母亲,其实你的心结,有一半我已经给你交代了,除了抗战时发生的那件影响我家深远的事没写出来以外,在父母被隔离审查批斗的十八年后,我也在父母单位里也当到厂长的位置后调出,总算对的起父母与在我招工上调时帮过我家忙的那些好人。母亲对此是很欣慰的。
就是心中不免纠结,为何去的那样快呢,甚至去前几天的促膝交谈、音貌笑容、谈吐神情,历历在目。
更是回想母亲那四十年代导致其后在文革时俺家遭遇噩梦的那个行动,既为之感到愤愤难平,又为母亲感到骄傲,从母亲后来口述的情况以及档案中与当时的批斗时的内外调资料中可以了解到这件事的详细情况,情况大概是:在1945年日本投降前不久,当时我父母是为了配合国民党军统游击队炸毁日军在金华的司令部而采取的一次有点惊心动魄的行动,在行动实施后随国民党游击队撤退到了游击区,二个多月后,日本宣布投降,金华城解放后回到金华,后又回到杭州。。。,1949年后,国企单位留用人员必须写自传,谓之“向党交心”,父母就将这事详细的写了份自传给组织上,因为这是抗日的事,后居然成为了文革中的莫大罪状,受尽冤屈、连累孩子。。。。,就因为那炸日军司令部的游击队是国民党军统的游击队,而不提炸的是日本军驻金华司令部!当时母亲和我心中那种冤屈、无助,遭到的野蛮对待,不可理喻!呜呼!昭昭天下,莫此悲也!
值此又一年的母亲节时,愿母亲在天之灵安息,我在有生之年,一定会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将此事较为完整的记叙出来,以告在天的父母之灵!
父母亲一定是会听到我的心声的。
龙应台说过:远去人的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2012.5.13 上海南京西路。母亲节下午 草草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