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厦门知青群体
张丹丽
今年年初,我退休了。六月,离别北国故乡,来到东南海滨之城厦门。 凤凰花开得正好,满城云锦。我不能不承认,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可是,却觉着这美丽
与我隔了一层。工作生涯的结束,本来就让人生出几分落寞与惆怅,远离故土,更加乡愁萦绕,
感觉就像生活在一座孤岛上,四顾茫然。 可是,一个偶然的事情改变了我,使我走出了乡愁,走出了孤独和抑郁,走向了一片新的
天地。 来厦之后,我向《厦门日报》城市副刊投了一篇回忆本人知青往事的文章,很快就被采用
了。这也没引起我太多的兴奋,因为原在故里也偶有文章见诸家乡报刊。让我想不到的是,这
一篇豆腐块文章,竟然引起了我并不认识的厦门知青作家谢春池的关注。 说起来,也挺有趣的。11月初,一个天气微凉的早晨,我由超市买了菜回家,刚进海军干
休所大门(我住在干休所父亲的家里),一位女士步履匆匆走来,问我4号楼所在。4号楼正是
我住的楼房,可我手中大包小包走得慢,不好为她带路,就给她指了方向。女士走到4号楼前
停下来,我也跟上来了。她又问我:“请问4号楼上有位张文英吗?” “张文英?那是我父亲呀!”没想到,是找我家的呢。 “你父亲?”女士听了我的回答似乎有点诧异,稍一沉吟接着问我:“那,是你在《厦门
日报》发表过有关知青的文章?” 得到肯定后,女士说:“我就是找你呀,没想到这么巧!” 我引女士到家中。她告诉我她是厦门知青文化活动组委会成员蒋彩伟,她说他们的组织者
谢春池在报上看到我的文章后就让她设法找我,她寻到报社,查了稿费邮寄记录,“按图索骥”
就来了。而我因是“客居”,没有自己的单位和地址,就给报社留了父亲的地址和姓名。难怪
她听到所找人的名字是我老父一时诧异了。 彩伟向我介绍了厦门知青活动情况,热情地邀我参加。我一听,甚是欣喜。数月来,孤独
寂寞如浓雾笼罩着我,当然渴望着走出去。她接着告知了我近期有关活动安排,还详细地告诉
了我乘车线路等具体事项。 就这样,在彩伟的引领下,我走进了厦门知青这个群体。立刻感受到这个群体历经四十年
风雨依然朝气蓬勃热情如初,被它感染和激活了。我和厦门知青一起登山,高举着“老三届登
山大队”的旗帜,长风拂面,欢歌飞扬,好似又回到了青葱岁月;我们一起徜徉在文学沙龙,
诗歌讲座、作品交流,恰如“同学少年”;尤其是“第二届厦门知青文化节”,天南海北的知
情汇聚鹭岛,展开一幅气势恢宏的文化画卷,既是一次知青历史的回眸、知青精神的弘扬,又
是一代人的聚首和集结。或者说——是青春祭! “天下知青是一家”。厦门知青的口号真好!在这个群体中,有不少像我一样退休后移居
而来的外地知青,他们也和我一样,找到了自己的又一个家——厦门知青之家。我们这些移民
知青自然成了好友,他乡结友谊,这是一种缘分,而联接缘份的则是厦门知青这一条温馨的纽
带。我想,改革开放以来厦门之所以迅速发展,在国家经济特区中独树一帜,与它的海纳百川
是分不开的,而厦门知青同他们生活的城市一样拥有宽阔的胸怀,也正是这宽阔的胸怀使他们
始终保持着蓬勃的生命力。 是的,“天下知青是一家”。你们曾经在闽西的崇山峻岭洒下青春的汗水,我们则来自北
方平原,或是西北塞外、白山黑水……,但是,我们同样栉风沐雨走过那个特殊的年代,同样
上下求索始终走在前行的路上。“知青”这个历史的名词,是我们共同的标记和符号——我们
曾一起用青春、热情、汗水甚至鲜血和生命印记了一个时代。“蹉跎”也好,“激情燃烧”也
好,都是我们人生的历练和财富。时至今日,满面沧桑的我们,依然高举着旗帜活力四射地去
登山,依然捧着笔记本认真地听文学讲座,依然唱歌跳舞写诗作画激扬文字。我们,也许是天
生的跋涉者。 一滴水,如何才能不干涸呢?答案是让它流入大海。我就是这样一滴水,离开了原来的河
流,融入了新的海洋,展现在面前的是更加广阔的世界,汹涌的是更加澎湃的波涛。走进了厦
门知青这个温暖群体,我便不再是“一棵孤独的树,抗拒着秋的来临”,我将和厦门知青一起
站成一片郁郁菲菲的阔叶林,站成这座美丽城市里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2009年12月 厦门老三届知青丘山墨客转载 原载《厦门知青文学报》
第132期2013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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