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稻子 - 三晋大地 - 中国知青网

金色的稻子

金色童年

一个时期，农村推行三熟制，这下可忙了。

早稻收完了，拖拉机到田里一打，接着插秧。后来由于“三三得九”，不如“二五一十”，又种两熟了。

早稻成熟了。我们十几个人三下五除二，一天就把一大块田的稻子干掉了。

晚上，天上布满了星星，青蛙呱呱地叫着。碾场了。我们把白天割的稻子，不厚不薄的，均匀地散在场子的中间。接着碾场的牵着老黄牛进场了。老人熟练地驾好碌碡，蒙好牛的眼睛。牛在吆喝声中有规律地走动着。老牛随着老人的操纵，从大圈子走到小圈子，再从小圈子走大圈子，碌碡在稻子上滚动，发出一种让人听了舒服的声音。

“翻场啰……”碾场的叫起来。我们赶快从草堆下面爬起来，拿起铁叉，挑起稻草，上下抖动着，让存留在草里的稻子掉下来。我们一遍一遍地翻，脚下踩着碾下的稻谷，痒痒的；有时穿着蒲鞋，稻子儿落在里面，人有点不自在，那就脱下鞋倒掉它们。铁叉在我们手中灵活地舞动着。不一会儿，我们六七个人很快地翻完了。接着，用铁叉把稻草堆成小草堆，我们拿来草杠，将尖头沿着地皮插向草堆的一边，对方，也将草杠插过来。我们抖动一下草杠，一是告诉对方做好准备，二是让残留在草下的稻子落下来。我将翻场抬草的号子唱起来，大家跟着和。在号子声中，小草堆随着我们的草杠在移动。到了空处，我们把小草堆放下，抽回草杠，继续喊一两声号子，再去抬草。

稻谷清理好了，我们很快地捧来堆在场上带穗的稻秸撒在场上，或用铁叉挑挑。场放好了，我们又躲到草堆下休息了。朦胧中，闻到阵阵稻谷、稻草的香味，听到碾场的老爹哼着赶牛碾场的号子，听到碌碡在草上的滚动声……

待到大片沉甸甸的稻子黄了，大家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缝。广播里传来通知，说两三天后有大雨，为了保证丰产丰收，要快点儿割稻。

我们男人和女人一齐动手。个个夹着草结，拿着闪亮的镰刀，精神十足地走在小路上，大家一个跟着一个，那队伍还好长好长的。下田了，队长割起第一刀。我们站好自己的位置，看着面前的稻子，也挥刀收割了。我分开腿，弯下腰，左手一抄，右手使的镰刀轻轻地一圈，那稻秸乖乖地随着锋利的刀，整齐地移向左边，接着，刀一收，左手一带，一大把稻秸就轻轻地躺下来。接着再来第二刀，那“哗哗哗”、“嚓嚓嚓”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三把下来，我就抽出一根草结，左手捧起一些稻秸，右手把草结一塞，左手接住草结，右手用力一拉，腿子依着稻带点劲，两手一交叉，把草结塞好，一个稻把便捆好了。我们大家都快乐地割着，身后留下一个个结实的稻把。有时，我们晚上突击。那月光下，大批人马抢收稻子，别有一番韵味儿。

下午，妇女们继续割，我们男人挑把。我借来一杆毛竹做成的把叉，它有竹篙粗细，三米多长，粗头子安上大铁叉，小头子那边，上头凿两个眼儿，安上比拇指粗的木头，露在外头要稍微扁一些，像鸭嘴一般，这样便于使用。我们十来个大男人，每人肩上扛着把叉，雄赳赳地。一下田，各人估计好站位，迅速地拎来要挑的稻把。面前八个稻把，像小猪似的。我放好四个，用铁叉叉好，压住把叉，另一头一边挂两个。我用力捧起竹竿，往肩上一放，并移动把叉，找到平衡点后，大家就打着号子，一个接着一个往前走。这个活儿有意思，不光靠力气，还要有巧气，你叉把，挂把要有技术，走路眼要向前向下向右向左看，若是稻把散落了，你要及时调整，不能挡着人家的道。如果要换肩了，事先要打招呼，不要碰到别人。到了社场，把叉一晃，那八个稻把全到了地上。然后，我们把这些稻把码起来，等以后再脱粒。

干完主要的农活，有空脱粒了。我们安好脱粒机。一人拖把，一人分小把，四人机上脱粒，一人捧草、出稻子，四人踏车。踏车的踏完一线车就轮换。我跃上稻堆，抓起稻把不停地往下扔，差不多了，就往脱粒机那儿运。拎了一趟又一趟，有空了，帮着解稻把，理好稻把。

分小把儿时，我竖起稻把，往板子上一用力，接着，解掉草结，散开把子，分出不大不小正好两手握住那么多的稻秸。我不停地分着，上机的人不停地拿着。

上机了，我握住稻把儿，往飞速转动的脱粒机上一放，“扑扑扑”、“沙沙沙”地直响，稻粒飞到脸上还有点儿疼。靠臂的人手过来了，我手一松，他接过稻把，上下左右地翻动着。我们流水作业，各负其责，最后一个人保证稻草上没有稻子。这时他就把稻草往后一扔。出草的人，赶快捆起来，还要堆好。机前的稻谷多了，你就要不怕飞出的那些调皮的稻谷，用板锨把金色的稻子移走。

踏车的人下来了，我抢着上了车。我们两肘支在木棒上，脚下踩着拐子，不停地走动着。在交谈中，我不时屁股一沉，脚下一使劲，车子转快了，大家也跟着用力，脱粒机转得更欢了。那边忙的的人，直喊“快、快、快”，弄得拖把的、分小把的人手忙脚乱的。大家哈哈大笑。那笑声与脱粒机的欢快声，让宁静的乡村增添了许多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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