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吨水净赚150元
2010-03-28
核心提示: 在旱情不一的云南红河州,近两个月来,出现了一种新的职业——贩水。有抽水机的人将不要钱的河水抽上来,以10元一车的价钱卖给送水的卡车司机,而司机们又将这些水运到偏远缺水的山村里。
在旱情不一的云南红河州,近两个月来,出现了一种新的职业——贩水。有抽水机的人将不要钱的河水抽上来,以10元一车的价钱卖给送水的卡车司机,而司机们又将这些水运到偏远缺水的山村里。这样的一车水,在距离县城20公里的彝寨要卖到240元,除去运输成本,水贩子跑一趟能赚150元钱。
在弥勒县,记者昨天跟随一名水贩子体验了运水贩水的全过程,买水的山村很穷,往年靠水窖储水用水,如今用政府的救济款买水用。
对于这种新生意,有网友说水贩子是在发“国难财”,也有人说他们为灾民解决了燃眉之急。
抽水:小河里抽一车水10元
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弥勒县城边的小河旁,昨天天刚亮,杨巧就来到这里,把柴油机放在地上,接上长长的塑料水管,准备把河里的水抽上来。距离她十几米远的地方,有几辆等待装水的卡车,车厢里是铁皮水罐,司机蹲坐在一边抽烟。每一辆卡车的水罐装满后,司机就交给杨巧10元钱,然后开着卡车去远处的山中。山中居住着几十万人,以彝族居多,他们断水已好几个月。
9时左右,秦丰华开着标示着质量1.9吨的卡车来到这条小河边,等待着装水。他40多岁,面容粗犷,皮肤黝黑,做“水贩子”的生意已经两个月了。排在他前面的是老田,老田比他做得早些,他也是给山上送水,不过是供浇地的水。在拉水的车老板中,像老田这样供生产用水的人更多。
大约30分钟后,一车水就装满了,秦丰华给了杨巧10元钱。杨巧有一台柴油机,她从事这种抽水生意也有两个月了。抽小河里的水是不掏钱的,想要多少就抽多少,拉水的卡车很多,所以,杨巧的收入相当可观。这条小河边有好几台柴油机,一位同样做这种抽水生意的老头说,他一天能收入300元。
秦丰华将水罐的龙头拧紧后,就钻进了驾驶室里,带着记者开往20公里外的弥阳镇夸西村下辖的半坡自然村。
秦丰华的卡车已经很旧了,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爬坡时,像哮喘病人一样哼哼唧唧。他说,跑一趟的成本需要80元钱,但他不愿告诉记者跑一趟能赚多少钱,只是说,山区干旱缺水后,一些本来拉石头的卡车,就改行拉水了。
卖水:运到彝寨一车水赚150
大约40分钟后,秦丰华的卡车来到了半坡自然村。
半坡村的村道全是陡坡,房子高低起伏,错落无序地建在斜坡上,只在村子中间有几十平方米大小的空地。几个穿着彝族服装的女子围坐在烧着干牛粪的火堆旁,看到卡车来了,就欢天喜地地回家去取水桶。
村民拎来各种各样的桶排队取水,秦丰华则坐在火堆旁的草墩上,就着烟筒抽烟。等着水罐里的水放完后,他就开着空车回去,一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秦丰华刚抽了几口烟,村主任李保良就来了。李保良腰身佝偻着,看起来年龄很大,其实他才49岁。他是彝族人,他用手指划了一个圈,对记者说,周围几个村子里都是彝族人。
这次来取水的,是半坡、大寨、箐助3个自然村的人,这3个村有1300人,都隶属于夸西村委会。“我们是靠天吃饭,周围没有河水,也没有泉水。”李保良说,“1300人和几千头牲畜的用水,都靠这些卡车拉来的水。”
李保良还说,一卡车水要卖240元。记者粗算了一下,秦丰华这一车将近2吨的水,扣除交给杨巧的10元抽水费,运输成本80元,净赚150元。
买水:村委用政府救济款买水
这3个自然村都很贫穷,地里庄稼歉收,又遇到了大旱,政府就给村子拨款。李保良说,买水的钱,是政府拨给的救济款。
这3个村子都没有水井,以前吃水全靠水窖,家家都挖有一个水窖。去年11月份以来,由于好几个月没有下雨,水窖都干枯了,村民们不知道怎么办,就找到村主任李保良。李保良当机立断:买水吃。
每次,拉水的车子来到半坡村后,人们就担着水桶来到卡车边,自己放,自己关,想挑多少桶就挑多少桶,“在我们这里,有水的人绝对不会再去挑水,大家都知道水不容易,把水留给更需要的人。”
干旱一直在持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天爷会下一场透雨,当有一天,政府拨给的救济款用完了,村民们吃水怎么办?李保良说:“我们就自力更生,不会让一个人没水喝的。”
用水:家里有水就不会再去挑
记者来到64岁的王红芝家,王红芝家里只剩下老夫妻和两个孙子,一个9岁,一个4岁,都不能挑水。周围的3户邻居帮忙挑水倒进她家的水窖里。昨天,邻居们都没有出门挑水,王红芝说:“水窖里的水还能够用一天。”王红芝只会说彝族话,不会说汉语,她的每句话都需要李保良翻译。
王红芝对水非常节省,每天早晨起来,她把水倒在毛巾上,用湿毛巾擦擦面,就算是洗过脸了。
村中许多孩子都很多天没有洗脸了,脸上黑乎乎的,只有嘴巴旁边是干净的。2岁的陈红伟伏在妈妈的背上,左手端着一只小碗,右手捏起一根根面条放进嘴巴里。碗里没有一点水,也没有菜和调料,小家伙却吃得津津有味。
10岁的陈宝丽背着柴禾从更远的山上走回家,捆扎柴禾的绳子挂在额头(彝族人用这种方式来背负重物),她每走十几米就要停下来歇口气。
村寨里几乎见不到年轻男子,陈宝丽的妈妈说,他们都出去打工了。老人和孩子留守的村寨,显得空空荡荡,也显得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