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轶事(6)----宗尧 - 辽阔的内蒙古 - 中国知青网

二连轶事 6

71年4月下旬，支农回连的当天晚上，指导员给我一个任务，去一趟阴山，通知那儿的人准备返连，全连移师千钢。当时我们一班在阴山里烧石灰，顾巧莉班在那里放羊。
第二天，我和回连取给养的顾巧莉一块进山。走了十多里的沙漠，来到阴山口。在山口看着不过如此，一进山谷，真是别有洞天。一条弯曲的砂石路蜿蜒伸向山谷深处，两边高高的峭壁灰黑、阴暗，山腰间朝着谷口的方向用石块垒起胸墙，我不知道这些是干什么用的，是牧民圈羊？是以前打仗的工事？在山谷的一块坡地上散布着许多房子，据说是以前的阿观庙，屋顶的木料和门窗早就被牧民拆走，只剩下些断墙残壁，大都是“干打垒”。其中几间顶上架着几棵树，罩上块油布，这就是我们的营房。
张励良带着我到处转转，阿观庙虽已成为一堆废墟，从遗留的墙基和残壁看，当初的规模不小，有一些墙壁上还留有原先的壁画，很可惜，我当时对喇嘛教无知，看不懂画中的故事。还记得一幅画上，一尊菩萨搂着一个裸女，还在想这儿怎么会出现这种“黄画”，实际上我看到的是喇嘛教中的欢喜佛。我还特意跑到“威虎厅”，沿着长长的石阶进入半山腰一个天然的大山洞，洞很大，住上百十来人不显拥挤，高高的洞顶被烟熏得漆黑。偌大的“威虎厅”就我们俩人，显得神秘和荒凉。
兄弟连队就要派人来接替我们的工作，我们要把散放在山上的羊全部赶下来，清点移交。我们全都上山赶羊，我和沈胜利一组。这些山羊可真是大山的精灵，在陡峭的山岩间奔跑如履平地，真不好赶。我和沈胜利看见下面突出的石台上有两只羊，在上面不管怎么轰，它们就是不理不睬。没办法，我只好爬下去。我双手抱着一块大岩石，小心翼翼地把身体垂下去。不料，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我抱着的是一块风化石，我连喊一声都来不及，连石带人摔了下去。那儿是一块台阶型的陡壁，每一级台阶有三、四米高，我只感到身体在粗砺的岩石上连续地翻滚、撞击，但怎么也止不住身体的下坠。连续地摔下三、四个台阶，突然我的背重重地撞在一个粗糙的有弹性的物体上，下坠止住了，我一动不动躺在那儿，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我挣扎着坐起来，探头往下一看，天哪，我挂在悬崖顶端石缝间的一棵矮矮的刺儿树，而那儿距崖底是一道刀劈似的陡壁，有一、二十米深。这时魏晓明和谷长友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原来他们刚走进山谷，就看见我翻滚着掉下来。当魏晓明扶起我时，不知是惊吓，还是后怕，我晕了过去。
在他们的搀扶下，我一瘸一拐地回到了住处，身体刚放平在铺上，只觉得后背像几十根钢针在扎，疼得我眼泪都下来了。我挣扎着翻过身来，趴在铺上，让他们掀起背上的衣服察看，在摇曳的烛光下，只见我的后背上，几十根尖刺深深地扎进皮肉里。
几十年过去了，我忘不了这生死瞬间，我真想再去一次阿观庙，去那山谷的陡壁处，拜谢这棵救我一命的刺儿树。

六团二连；宗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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