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的女儿 - 辽阔的内蒙古 - 中国知青网

去年年底，贵州发生了五个留守儿童死在垃圾箱里的悲惨事件后，引起了全国人民对留守儿童的关注。经查，贵州有120多万留守儿童。自那个震撼人心的事件发生后，贵州政府以及社会各界把救助留守儿童当做本省重中之重的一项议题来对待了。

八月十七日，我们一行十二个书画家从北京组团赶到贵阳，十八日开始拍卖我们的作品，所获款项，全部捐给了贵州救助留守儿童的合法机构。我创作的九福精品，一幅不落地全部拍了出去，而且拍价相对较高。

通过自己的劳动，能为救助留守儿童做点贡献，我心里感到挺欣慰的。可就在此时，我们得到消息，说今年暑假一开始，贵阳车站就有一百多留守儿童集体乘车出去寻找爹妈。听到这事，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组织这次义卖和善款捐赠活动的单位负责人安慰我们说，今后他们还要多多组织这类活动，相信贵州留守儿童问题会逐步得到更多地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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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拍卖会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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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起拍本人楷书作品：《得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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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起拍本人小楷作品：《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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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拍卖会后集体（部分作者不在）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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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集体合影细部

（续上文：）

既然来到贵州，就不能不去看黄果树大瀑布。组织这次活动的机构派了两个年青人作我们参观活动的陪同。男青年叫李涛，女青年叫申玉兰，都是已工作了好几年的大学毕业生，看他俩的名片，还都是部门的小负责人呢。

在黄果树大瀑布下，每个人单独留了影，集体合了影。接着大家要上山，因为有一条路穿通在大瀑布的水帘之内，走进那条路，能由内向外观瀑。因为我有膝伤，最怕登阶而上。贾将军以前走过那条路，现在岁数大了，也不愿意再攀山，于是我俩留在瀑下等候众人下山会合。这样，小申就留下来照顾我俩。

我怕回去还要有登台阶的路，就进入林中，找了两根长短正适合我和贾将军当手杖的竹竿。贾将军接过我给他找的那根“手杖”，非常高兴，柱其走了几步，说手感、粗细、重量、长短都合适。后来，他就舍不得丢掉那根“手杖”了，居然还带回了北京。

我看那宽有八十多米，高有七十多米的大瀑布，大约计算了一下，那十来个人这一上一下，加上留影照相所需的时间，怎么也得有五、六十分钟的样子。于是，我向贾将军和小申建议，我们三个人与其站在山下干等，还不如找个茶亭去喝茶聊天呢。

他俩同意了我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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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黄果树大瀑布源自白水河。白水河上游还有一个著名的瀑布，叫陡坡塘瀑布。如用壮美形容黄果树大瀑布，陡坡塘瀑布就可用优美来形容了。

在茶亭，两口香茗润嗓，顿觉神清气爽，惫意立消。我们两老一少，聊起了家常。贾将军诚恳地请我评价一下他们三位将军的字。我说您的字节奏打得好，有韵味；马将军的字传统功夫扎实，有质感；周将军的字讲究抒情顺意，有从容。三位老前辈的字里都没有了霸气、兵气和火气，对于戎马一生的人来讲，去掉此三气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这才能形成有档次的儒将书风。至于存在的问题，都属于技术方面的，一讲就能纠正过来，回北京我可去你们将军书画院再共同探讨。

贾将军非常高兴，说，“那就这么定了！回北京请你到我们院里接着切磋交流。”

小申是八0后，我应该算是她的父辈人，贾将军算是她祖父辈的人。我问她结婚了没有，她说正处着一个对象，已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了。

“小伙子应该很优秀吧？”我问道。

“一般人吧。”小申说。

“像你这样的，能找一般人？”因为我觉得小申长得好，工作也好，是不会找一般人的，于是这样问她。

“我觉得找太优秀的，人家却不认为我优秀，那我不是自找苦吃吗？再说了，这年头，太优秀的男人，追的人多，他不忠于我的机会不是也就多了嘛？找个一般人，但对我好，结婚以后，保险系数大。”

你不能不承认，小申的理论是有一定道理的。

... ... 爷仨正聊在兴头上时，小申说：“他们过来了。”说完起身，像蜻蜓离枝一样，从座椅上飞出茶亭，“马将军，请到茶亭休息一下。”

马将军虎步沉沉地走过来，坐在贾将军旁边，他喝了一口茶后跟我说：“你知道吗？还在位时，有一年冬天我到贵州省军区办事 ---- 那年雪下得特别大，冰天雪地的，没看成黄果树瀑布。我一直为此遗憾，今天终于了啦心愿。”

“首长，过那条水帘道是什么感觉？”我问。

“嗯，感觉嘛，就是那地方可以隐蔽藏兵。”接着，他又说，“你们知道吗，我是属猴的。我为什么一定要进去看看呢？我们属猴的不是有个叫孙悟空的齐天大圣吗？他就住在水帘洞，我能不进去看看猴王住的家吗？”

马将军的话，逗得贾将军和我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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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部分人员在陡坡塘瀑布集体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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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在陡坡塘瀑布和黄果树大瀑布之间还有一个叫七星桥的景区，也很美。有一个小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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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七星桥景区的“一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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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这就是著名的黄果树大瀑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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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黄果树大瀑布细部

下图：既然来了，我怎么也得在黄果树大瀑布下留个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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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图：部分人员集体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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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上文）

不大工夫，小申就把下了山的周将军和书画界的老师们陆续引入了茶亭。她一边招呼服务员给每个刚坐下的人沏茶，一边亲自动手提个水壶帮服务员往茶缸里续水，还给每个人递上擦汗的纸巾。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没想到下了山还能喝上茶，太爽了，小申的安排真周到！小申说这不是她的安排，而是我的建议，“你们把功劳记在兔院长身上吧。”小申说。

不邀好，不贪功，碰到赞词送别人，这就是小申。

小申看到大家的茶喝的差不多了，宣布说：“在回贵阳的路上，我们给大家预定了一处农家饭馆，虽然是当地土菜，价格很低廉，但是，却具有我们贵州本地的特色，不知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意见！”大家众口一词地应道。

小申带我们去的那家农家饭馆，内外装修很普通，甚至接近简陋。提供的菜肴虽无山珍海味，都是些土鸡土蛋，腊肉豆腐之类的，但是却做得滋味地道，开人胃口。

期间，李涛和小申轮番起身给大家敬酒，反复表达他们公司对我们参加这次善款捐献活动的感谢。我们这些人中能喝的，也轮番站起来给他俩敬酒，感谢他们对我们无微不至的接待。

因为前面几顿饭，李涛和小申已经看出在此行来的人中我的酒量最大，拿李涛的话讲，小申也是他们公司员工中酒量最大的，于是，就把我俩安排在一起坐了。

小申敬完大家一圈酒后，端起酒杯对我说：“能猜出我的最大愿望是什么吗？”

“能，”我说，“就是结婚成家呗。”

全桌轰笑。

“不是，”小申本来已喝得面颊微粉，让我的话给激成了中国红，她分辩道“不是结婚，是想请到您的一幅字！”

坐在我另一侧的丁教授对说：“小申，请到我们院长的字是有规矩的：那就是，你得自斟六大杯酒，一口气喝干，他肯定给你写。”

我说：“对。但是，现在用的这种小杯不行，得换能装二两酒的大杯。”

小申说：“没问题，能请到院长的字，喝死我都干！服务员，麻烦你给我换大杯来！”

“开玩笑了，”我伸手示意服务员不要换酒杯，端起自己的酒，对小申说，“你现在差不多已经喝了半斤以上了，再喝一斤二两，把你灌趴下了，我担不起这个责任。我说句老实话吧：我们这次来，写了、画了那么多的作品，全捐给了留守儿童。而你们辛辛苦苦组织这次义卖活动，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得到任何一幅我们的作品。我答应小申（对大家说），我送你一幅作品，你也不用拼命喝酒来换。”

说完，我拿酒杯磕了一下小申的酒杯，一饮而尽，算是对她刚才那个请求的承诺。

小申激动地把跟我碰杯的那杯酒喝下去后，站起来说：“院长送我字，我今天要陪院长喝个够！”说完，端起酒瓶又把我俩的酒杯倒满，那意思是还要跟我碰杯继续喝下去。

“小申，你就二吧！”坐在他对面的李涛说，“字已到手，见好就收。你也不看看人家院长多大岁数了，老人家喝出事来怎么办？”

老师们都笑了，朱教授说：“你们知道他的酒量吗？恐怕你们喝出事来，他也不会出事的。”

朱老师这么一说，小申乐啦：“听见没，李涛，你还担心我让老人家喝多了吗？来，院长，干！”

就这样，小申和我又连干了三杯。

小申的酒量也真大，她跟我喝完了这三杯后，又给自己倒满了酒，接着去和那三位将军及其他老师去碰杯。每次也不管对方端起杯后是全喝光，还是仅仅泯一小口，她反正是实实在在地把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样实在的酒風，人家又是个年轻的姑娘，小申把众人全感动了，每个人除了跟她碰杯外，还都发表一通热烈的感言，桌上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热闹。

酒这东西，有其他饮料无法替代的两大功能：一是让人还原成本我，去掉伪装；二是活跃气氛，提高兴致。

这次来的书画家里，朱林老师算我们这里最年轻的，他刚五十冒头。小申他俩碰杯时，朱林端着酒杯对大家说：“我早就听说了，小申有一副好嗓子，我们大家请她唱首歌好不好？”

众人立刻鼓掌并高声应好。

小申说：“我事先准备给大家好好唱几首歌来着，结果酒喝了这么多，太影响发挥了。在这里跟大家说一下，我们贵州都是山，这里的人从心理上特别喜欢空间广阔的大草原，所以我唱的歌都是草原歌曲，可惜今天五音不全了。为弥补这个遗憾，我想请我们的蒙古族院长，替我唱首草原歌曲好吗？求你了，院长。”

说完，小申给我行了一个《甄嬛传》里宫廷妇女的那种请求礼。看到小申喝了那么多酒，大家本来就担心她高了，尽管她把球又踢到了我这里，众人也理解。心疼她的贾将军说：“我看行，院长就替小申给我们唱首蒙古歌吧。大家鼓掌！”

等掌声平息，我说：“这样吧，我一个人唱也没意思，我和朱林老师给大家来个男声二重唱。歌名叫《诺恩吉雅》，我俩用蒙语唱。这首歌是我十年前教给朱林的，他和我在和声上配合得非常默契。”

我和朱林唱完这首歌，带起了大家的情绪，会唱的都唱了起来，最后宴会在歌声中结束。

在回贵阳的路上，大家意犹未尽，一首接一首地，全体齐唱着大家都会唱的歌。三位将军也兴致勃勃的跟着大家一起唱。

唱了五、六首歌后，小申问我和朱林，饭桌上我俩用蒙语合唱的那首《诺恩吉雅》是什么意思？朱林解释说，那是一首，草原父亲在陪伴出嫁女儿的路上，唱给女儿的歌。

小申问我们俩，能不能再把这首歌唱一遍？我说：“那我俩就扮演你的父亲，你当那个准备出嫁的女儿，要有表演，我俩就唱。”

小申说：“好，你俩唱吧，我表演！”

于是，我和朱林做好了准备，一二三，唱出了第一句：“淖痕高林胡雯德诶... ...”

没等我和朱林唱出第二句，小申立刻做出嚎啕大哭的样子，喊道：“呜啊！爸爸，我不想嫁人啊！呜啊... ...”

全车人大笑！

小申这个表演把我和朱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再没有力气唱歌了。结果小申的的表演还在继续：“亲爱的爸爸啊，我不想离开咱家啊！我在家好好的，什么时候惹你们生过气啦？把你们伺候得好好的，你们非把我嫁出去干啥呀？呜啊... ...”

看来这小申是不把大家笑瘫她不罢休了。

就这样，一路开着心，小申和李涛把异常兴奋的我们送回了下榻的饭店。在电梯里，大家全在赞许给所有人带来了无限快乐的小申。

第二天下午除了我要飞往昆明，其他人都乘一架飞机回北京。中午东道主在专吃乌江鱼的餐厅宴请我们这些要离开的人。

因为公司的高层领导们都来给我们饯行了，一张桌坐不下所有的人，就给小申、李涛，和几位司机另外单分了一张餐桌。

席间，我们几乎所有人都走过去，给几位年轻人敬酒，以表示感谢。我也同样，不仅走过去给他们敬酒，还干脆坐下来，跟他们聊了半天。

小申高兴地说：“我们几个这两天老在议论你，别看时间短，都觉得跟你在一起，特别放松、愉快。您老人家要走了，我们真的很难受，好舍不得！现在，特想听听老人家对我们还有什么希望，让我们能以后把事做得更好一点？”

“你们这两天的接待无懈可击，”我说，“我们这次来的每个人对这一点都做了肯定，也表示了感谢。我想跟你们几个说的是，你们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要记住孔子对我们人生三个阶段的忠告：少年忌狠，中年忌斗，老年忌得。”

说完，我又简单解释了一下。讲到“少年忌狠”，我说我曾到北京的监狱里，参加过对服刑人员的教育工作。接触了很多被判了重刑的青年人。其实，他们和被害人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因为年轻，控制不住自己，一时的气恼取代了理智，动了刀子，就把对方给伤害或杀害了。接着我又讲了人在中年时期为什么好斗，老年时期为什么好得的心理成因。他们都表示听懂了。

我说：“既然你们都懂了，那我们复习一下这三句话吧。小申，你说，孔子讲，少年忌什么？”

小申说：“少年忌刀！”

话音一落，全桌人都喷出了饭，接着开始爆笑。

在大桌上吃饭的人看到我们这里笑成这样，问是咋回事，我把事情讲了一遍，他们也大笑起来。

宴罢，我们直接去了机场，在那里，我们跟贵阳的朋友一一惜别，互道珍重。

在昆明待了些日子后，我又回到了北京。一起去过贵阳的那一行人，一直在等我回来聚会。当大家又坐在一个餐厅里的时候，说起贵阳的朋友，被提起次数最多的人，仍然是那个开心果小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