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瓜
一
十月的北大荒,没有了一丝的秋意,西北风刮起了,一天比一天冷,挂在槭树头上的半红半黄的叶子纷纷飘落,树林里,草甸上,没有了一线绿色,枯黄的颜色把三江平原改抹成冬初的苍凉,大田里站立着的玉米被霜打后,叶败茎残地站立在田间,摇铃的大豆傲视着前来割晒的小镰刀,雪前的这一仗还不知道是谁胜谁负那。
全连的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上阵的一个不落,一人一把小镰刀,连长在秋收动员大会上说得铿锵:“是骡子是马拉上去遛遛——”冰冻雪封之前要把地里的庄稼‘抢’回来,大会在‘小镰刀万岁’口号声中结束。
北大荒的活计里,夏日锄草间苗,秋冬的捌玉米割大豆,一人六趟、一人一行,偷不了半点懒,眼盯眼地瞧着。不像场院打搓子装麻袋,多一袋少一袋没有知晓,装豆秸,多一叉子少一叉子,叉多叉少,没人叫真儿。遇到坎节上的活儿,小郑真是找不着厕所,也憋不住——尿裤了。
小郑大名秋实,小名二丫头,外号:呆瓜。小郑在家排行老五,上面的四个哥哥,家里就盼着有个女孩子,没如愿,小五又是一个带把儿的秃小子,从生下那一天起,家里就拿他当丫头养着,头上扎一个冲天辨,洋葱头似的,也着实招人喜爱。二丫头就是小时的乳名。小郑等弄清自己是公母后,性情早就被父母塑造雌化了。
小郑下乡到了黑土地,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那艰苦的生活让他吃尽了苦头,论力气他没有别人大,论技能他什么都不会,想跟别人近乎近乎,人家嫌他女里女气——二一子。再加上他的性情孤僻,不懂世事,几年混下来,男生圈里不带玩,女生圈里看不起,落得个孤家寡人——单打一。自己常常望天发呆,青年们便给他起了个外号:呆瓜,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个别分子。
连里也不把他当一个整劳力,别人去割大豆,让他送送水,两只铁桶八十多斤,快挑到地头了,呆瓜摔了个大马趴,水洒了一大半,没喝上水的能不骂他吗: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大呆瓜——!娘的——没水喝,老子不干了——!呆瓜此时只好低头抹眼泪,真是让人恨不起疼不得,就没干过什么露脸的事。
呆瓜最大的享受就是一个人坐在宿舍后面的草坝子上,辽望着草甸子,辽望着蓝天白云,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啥,呆呆地看着,呆呆地想-------没人打扰他。
呆瓜外呆内不傻,二十来岁的身体里荷尔蒙把他的血液燃烧得蠢蠢欲动,一种原始的冲动让他的目光移到了女生的身上,每天夜里都幻想着来自异性的接触,越来越强烈的念头袭扰得他夜不能眠,白天干起活更是无精打采,有时魂不守舍的班长指东他打西,班长让他打‘狗’他捉‘鸡’,气得班长多次找连长要求把他调走。
同班的向梅是老高三,人长得有鼻子有眼的,引得人多看两眼,呆瓜管不住自己的脖子,不管是学习还是劳动时,总是爱扭过头来,从破军帽沿下偷偷地瞄上两眼,又做贼似地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有人对向梅说:呆瓜盯你了,眼珠子够阴的?向梅笑笑说:小屁孩子,能咋。向梅心地善良,在班里又大那邦生瓜蛋子们三四岁,班里的嘎蛋溜球的小青年都得到过向梅的帮助,缝个补丁洗件衣服,钉个扣子什么的,所以,向梅在班里象个大姐姐。每当向梅看到他们拿着呆瓜打逗取乐时,常出头制止:干吗呀,别欺负他。来来到姐这来。此时呆瓜感到自己就像一只受到伤害的小鸡崽子似的,有了向梅的喝护,心里升起无限的温暖。呆瓜把向梅当成自己的保护神,向梅的形象深深地凿刻在呆瓜的心头------
这是一件真实的故事,谁能猜到'呆瓜'的结局?
这是一件真实的故事,谁能猜到'呆瓜'的结局?
呆瓜娶了向梅。哈!
悲剧,意想不到的悲剧.
悲剧,意想不到的悲剧.
说呀!
欢乐连队有呆瓜,
人小体弱身体差,
幸得向梅大姐护,
情愫渐生有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