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枝儿给他出了一道道难题,闹得朱全宝三天两头找连长求援:“连长——她要我写诗。”连长说:“那你就写呗。”朱全宝说:“我小学还没毕业那,写不来。”连长想了想说:“好办——我让老高三的代你写就是了。”枝儿的恋爱热度不但不减,而且是越烧越高,不断地给朱全宝提出新课题,她让朱全宝也看红楼梦,让朱全宝背贾宝玉写的诗词、朱全宝背不下来,枝儿的病就要犯一次,连长不让朱全宝上工了,在宿舍里专业背诗文。朱全宝被折磨得经神痿蘼人比黄花瘦,夜里失眠睡不着觉,常到卫生员那里要安眠药度日。枝儿最后的要求:结婚,让朱全宝彻底崩溃了这场爱情游戏,他等待着那快要到来的一年一次的工农兵学员的招生,他又找到了连长:“连长——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我——不想活了。”连长吓了一跳说:“小朱子——你瞎说啥,啥死呀活的。”朱全宝说:“她又逼着我跟她结婚了。”连长搔着头皮说:“这咋办,这咋办?”片刻儿,连长说:“没辙了——通知枝儿的家长吧,让他们领回去,俺算是没辙了——”朱全宝问:“我咋办?”连长头也不回地说:“也走——都走干净了省心!”
朱全宝上大学了,枝儿见不到小朱子,跑到连长家问:“宝玉兄弟到哪去了?”连长拖延说:“去团里学习班了,过一个礼拜就回来了。”连里只分配了一个上大学的名额,多少人红着眼睛想挤上去,见连长把名额偷偷给了朱全宝,心里不服,暗暗地给连长下了一个伴子,装做无意地让枝儿知道了朱全宝已经上大学了。枝儿一心一意地想跟朱全宝拜堂成婚,没想到朱全宝已经逃婚了,她心火上攻,一口气没上来,从炕上栽到地上,碰得头破血流不省人事。连里派车把她送到团医院,并派人接枝儿的家人。
枝儿在医院里醒来,也不哭,也不闹了,静静在躺在病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谁也不知道她在想啥,饭来了她吃几口,水来了她喝几口,护士来喂药,她也一反常态,当着护士的面把药喝了。连长也放下心来,等着枝儿的父母的到来。
当枝儿的父母到了医院的时候,枝儿躺的病床上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人了,一问医生才知晓:枝儿死了,原来她把每次吃的药又偷偷吐出来,藏在枕头下,就在她父母要到的当天晚上她吞吃了所有的药片------
枝儿死了,二十三年的生活轨迹,没在天边划出一道光亮,就默默地走了,她的父母看着那四本被女儿翻得很破的书,洒下了无言的泪珠儿。书里夹着一张小纸片,纸片上写着: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朱全宝只上了不到一个学期,因身体原因被退回来了(精神晃乎),连里给他办了病退回城了。
连队傍的青山上,留下了枝儿无碑的坟墓,进入九十月的北大荒万物萧瑟,一切生命的绿色渐已消失,只有向阳坡上的野菊花开得正旺,一朵朵金黄色的小花盛开着,点坠在枯黄的野草间,笑傲着北来的风,夜降的霜,笑迎着将要到来的瑞雪飞的季节。
多年后,知情的老人们都谢世了,人世间已经淡忘了这段曾经发生过的陈年旧事。
(完)
08、8、28、闸北
心里沉沉的,像在滴血。
多少个“我们”,由于各种原因,永远的留在了本不该属于他们的地方。
天堂不会重复那个年代的历史吧!
谢谢作者!
假戏总是难成真,
终于爆发穿帮行,
抢劫精神支柱后,
一死一病成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