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妻 麻将 乒乓球
瑞丽农场 艾太万
2007年8月17日
我的老妻其实不老，去年刚拿到退休证，套用昆明人习惯的公斤计量，刚满25岁。
老妻麻将瘾大，一天不打麻将，浑身不舒服，三天不打麻将，会头晕、恶心、想吐。一打麻将，精神焕发全身通泰。前几年，老妻在招待所上班，是轮班制。老妻上白班，中午做饭的任务落在我的头上。我下班回家做饭炒菜，等她下班回来吃饭。哪知，她下班回来走到楼下一声喊：“我不想吃饭，去打麻将了！”甭说有多气人。
三年前，招待所因故处于半营业状态，人多岗位少，所长将人员分成四组，轮流上班，老妻隔三个月才能上一个月班。儿女不在身边，又无多少家务事做，老妻便过上了“麻将瘾”。不上班时，老妻早上睡到10点起床，上街买菜，回家做饭，11点半吃饭，12点准时坐上麻将桌，比她上班还准时。我12点下班回家，虽留着饭菜，但粗制饭菜独自吃，家庭情趣已全无。更不能容忍的是，老妻打麻将，常通宵达旦，我独拥棉被好凄凉。为此，我们多次争吵，均无效果。老妻的理由是，她苦了一辈子，快退休了，别无爱好，只是喜欢打点“小麻将”，叫我将就她一点。我则利用她“醋劲”大的特点，进行有力反击：我走南闯北几十年，已到知天命的年纪，别的爱好也没有，只有一个想法，找情人。你也将就我一点，你只管去打麻将，让我找一个情人。她一听，跳起八丈高。较量结果，订下三条家规：一是不准我找情人；二是老妻不上班时，做好饭菜，必须等我下班回来一起吃，饭后由老妻把碗筷洗了，才能去打麻将；三是晚上打麻将，23时59分前必须回家，一次违犯，口头检查；二次犯了，书面检查；三次违犯，当晚不许进家门；四次违犯，自动离家想去哪里去哪里。
三条家规中，我应遵守第一条，早已遵守，不敢越雷池半步，虽有色心，却无色胆。再说，法纪规定，伦理道德，经济基础，也不允许我这样做。第二条，老妻基本遵守，只是饭后的快速洗碗法，将锅碗越洗越脏，我常重洗。第三条，老妻偶尔突破时限，但理由充分，我也就饶了她。几年下来，老妻打麻将有了成绩：一是麻技提高快，不像以前场场输；二是衣裤越来越来显小，脸色越来越黄；三是头晕脑胀，恶心想吐，不用看医生，一打麻将就好，离开麻将桌就犯。我想，糟糕！老妻真正患上了“麻将病”了。长此下去，不到退休就呜呼，多年的社保金不是白交了。如果刚退休就呜呼，岂不便宜了社保部门。更要命的是，你早早呜呼了，我又咋办﹖
一天，我们住处约两公里处的华丰市场有人经营乒乓球业务。条件虽不太好，但有水泥球桌，备有球拍、乒乓球。一张桌打一小时收费3元。我和老妻商定，下午可打麻将，晚饭后必须去打乒乓球。如果晚上不去打乒乓球，下午就不许去打麻将。
我年轻时爱打乒乓球。发球，可发左旋球、右旋球、左下旋、右下旋球。接球，正手反手，推挡杀球，提拉弧圈都有一定的基本功。上世纪七十年代当兵时，常作为排里的选手参加连里的决赛，亚军季军十拿九稳。复员到边疆，条件所限，二十多年未打乒乓球了，虽然球技生疏，但基本功还在，几经练习，球技不断恢复。老妻会打一点，基本功太差。我们口号是：不求打得好，只求把身体锻炼好。我们决定，每晚打12局，每局打21个球，打完回家。打12局，需80来分钟。常打，和老板熟了，就是打一个多小时，甚至更长时间，老板也只收我们3元钱。
开初打乒乓球，老妻只会发“老实球”，就是把球往桌上一丢，球弹起来再用球拍击过来。我回球，一下左旋，一下右旋；一下回左，一下回右；一下回长球，一下回短球。老妻击球，明明看见球落在桌正中，伸拍一接，球跑向一边，，常常接空。老妻为了接球过网，一下跑右，一下跑左，一下向前伸臂弯腰，一下连连后退，捡球发球，跑得气喘吁吁，累得汗流浃背。一场球打下来，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直喊腰疼腿疼臂疼全身疼。我逗她说：“有人约你打麻将，去不去？”她说：“现在还打啥子麻将，现在只想睡觉。”老妻为了能打麻将，第二天晚上，老妻只得忍痛去打乒乓球。几天坚持下来，老妻不但觉得身子不疼了，反而感觉身轻精神爽，晚上一觉睡到大天亮。“打乒乓球比打麻将好。”老妻如是说。凭实力，一场12局，老妻不但一局也赢不了，局局都是我21：5以下赢了她。为了巩固老妻打乒乓球的积极性，我尽量不回旋转球，把球回在她适合接球的位置，让她回球失误少，杀球成功率高。老妻杀球，挥臂无弧圈，犹如“横扫千军如卷席”，杀着了，只能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大部分球都是打飞掉。我教她，接球时，双膝微弯，臂部下蹲，球拍向前，两眼紧盯对方手腕，迅速判明对方回球的落点，预先运动到回击最佳位置。杀球时，肩关节放松，大臂舒展，挥臂要有弧圈，击球一瞬，球拍自下而上挥动再往下压。经过一番调教，老妻杀球水准大幅提高，击接球自如度和准确率有很大提高，回球速度渐快，有时杀球既快又准又狠，整得我猝不及防。老妻有点洋洋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