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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南筑路词十首
一
行路难,
栈程险愁攀。
尔来人烟不到此,
出没百兽尽恣欢。
十去九不还。
二
战天涯,
谷深野径滑。
乱山险壑结营盘,
矫健身姿北京娃。
万里别京华。
三
哨声急,
结伴上工地。
手携千钧开山斧,
英姿潇洒白水西。
藤萝扯行衣。
四
动乾坤,
依云开天门。
锤似流星接彩霞,
炮如霹雳送黄昏。
英姿后来人。
五
散青丝,
汗下布衫湿。
巧借钢钎一点力,
翻动山岩万斤石。
协力须同志。
六
收工回,
沐浴青溪水。
碧泉洗我旧工装,
濯足沧浪尤自归。
得意入荆扉。
七
寻春笋,
峰壑印足痕。
偶取狍鹿夜捕鱼,
难得野味与山珍。
对酌雨纷纷。
八
急就篇,
诗兴起蹁跹。
呼朋联句三十韵,
把酒邀月五更天。
满座是谪仙。
九
传家书,
千里寄尺素。
愿在边疆承父业,
一片冰心在玉壶。
望尽天涯路。
十
夜正酣,
星斗起阑珊。
竹篱茅舍亮膏火,
挑灯夜读似泉甘。
山高任我攀。
1971年8月 河口 南屏
散译: 一
马滚坡一带的羊肠野径的确令人生畏,来到这里,谁都要为山腰上的栈道之险,攀登之难而愁锁眉头。从古至今,人们很少到这里来,只有狍鹿蛇鸟之类才能逍遥出没于满山的黄蒿杂木间。这里虽无蜀道之险,但蔽野绝域,荒凉之极,也足以令人生畏,如果冒险进去,多数人是要迷路的。
二
我们劈山筑路,战斗在祖国的西南边陲。谷深峡陡,路险苔滑,吓不倒筑路勇士。乱山深处,搭起营帐,白石河边,架好锅灶,一副“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架势,北京来的知青,个个身手矫健,气度不凡。我们告别北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要把满腔热血献给祖国的边疆。
三
出工的哨声在山谷中回荡,象冲锋的军号一声急似一声,我们结伴向工地走去,开始了一天的战斗。手中一柄开山劈岭的巨斧,打通铁壁雄关,飞越险壑深渊,浪涛湍急的白石头河畔,处处有我们矫健的身影。因为道窄路险,衣服常常被垂挂的野藤青萝扯住。
四
开山筑路是一场惊动天地的战斗,场面是非常壮观的,我们跃身于白云之中,仿佛要敲开南天门,铺架一条五彩通天路。铁锤起落,似流星飞舞于朝霞彩云间,炮声震耳,如霹雳炸响震动乾坤。我们迎来东方的朝阳,送走黄昏的落日,新一代接班人个个英姿飒爽。
五
修筑山区公路的艰辛只有修路人自知。你看,女青年们头发散了,乱了,却顾不得整理,血气方钢的小伙子们也个个汗流浃背,衣衫尽湿。和石头打交道,既要苦干,更要动脑子,钢钎用的巧,只须用一点点力就可以把万斤巨石掀翻。而最重要的是在用力时心往一处想,拧成一股劲。
六
每天收工回来,我们都要跳到清如碧玉的溪水里洗去满身的风尘。在细石游鱼,直视无碍的清流里,我们洗涤自己的工装,多么舒适,在飞珠溅玉,翻银滚雪的泉水里,我们浸泡自己的双脚,多么惬意。洗完澡,我常独步于林间溪畔,领略大自然的美丽与和谐,心舒气畅地回到自己那竹墙草顶的小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