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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原创.征文】目标,越南小霸,开炮!

1楼
如歌 发表于:2009/8/18 19:55:00
                   目标,越南小霸,开炮!

                                    老陶口述.如歌整理)

 

     关于1979年的那场对越作战,邓小平在访美时有句名言:“小朋友不听话,该打打屁股了!”而我则在离开云南农场前,亲身体验并参与了那次打屁股行动。

    我是1969年5月31日离开北京,6月5日来到与越南隔红河相望的河口农场南屏分场,至1979年初,我已经在那片红土地上度过了3500多个日日夜夜。

    记得那年年初,云南农场知青的罢工请愿震惊全国,知青返城狂潮正蓄势待发,而我的日盼夜想的困退回城材料,当时也已从北京寄到了南屏场部,随之收到的家信里,父母生怕夜长梦多,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抓紧时间,赶快办理回城手续。

    但,我却有些犹豫了,持续升级的中越紧张关系,在那个时候已经到了剑拔弩张,不得不战的阶段。我没有急着办理回城手续,我想留下参战,倒不是因为我有多高觉悟,只是觉得,如果能在和平年代亲历一场有限的战争,为自己的国家打上一仗,此生也不妄虚度。

    因为形势紧张,当时,农场的一切生产活动已经完全停止,早年来的外省支边人员和大多数知青,也都假各种原因离开了农场,就连走不了的当地沙族职工,也急急的把自己少的可怜的家当搬到大山深处躲藏了起来,整个农场冷冷清清,没有鸡鸣狗吠,不见炊烟四起,只有来往的军车和休整待命的军人,加上偶尔响起的冷枪声告诉人们,这里并不是无人区,冷清的背后正酝酿着一场震惊世界的大战。

    为了配合正规部队打击越南小霸,农场按上级指示组建了一个步兵连和一个炮兵排。步兵连配发的是全自动步枪,开始每人只给了不到十发子弹,随着紧张局势的迅速升级,配发的子弹很快便增加到了三百余发,沉甸甸地装满了每个人的军用挎包。

    而我则被分到了迫击炮排,炮排下辖三个班,每班八、九个人,一门八二迫击炮,其中有四个人是专门扛炮弹的,都是身强力壮的沙族人。我是二炮手,战时负责炮弹引信的安装和装填发射,是全排为数不多的知青之一,也是南屏农场参战的唯一的北京知青。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迫击炮.jpg:

 

     装备领到手,接下来就是没日没夜的训练,或是迫击炮的分解组装,或是阵地的选择构筑,即便是端着饭碗,睡在床上,也要相互间考问几条操作要领。大家都明白“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很快就熟悉了手中的武器,几次实弹射击也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在训练中,我们也吃过经验不足,自以为是的亏。一次,我们在阵地构筑临时洞穴掩体,我们选择的地形不符合战时要求,头头提出了批评:“你们在这地方挖洞,一下雨还不被淹了?”我们不愿意重挖掩体,辩解说:“河口这月份哪会下什么雨呀。”没想到,就在一次例行训练时,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我们急忙钻进掩体,但只几分钟,倒灌进掩体的雨水就淹没了我们的膝盖,不得已,我们只能又钻出了掩体,无奈地站在大雨中。

    开战之前,除了训练,我们还担负着执勤巡逻的任务。

    那时,南屏农场沿红河国防公路周边二十多里的地带,除了部队和民兵,已无闲杂人等,我们的驻地同时还驻扎了一支解放军的侦察部队,他们经常渡过红河到越南那边去摸情况,我们和侦察兵们混的挺熟。

    一次夜巡,天很黑,我和一个刘姓的昆明知青沿公路正走着,忽觉前方影影绰绰有队人影,我大喊一声:“口令”,对面毫无反应。

    按当时的规定,此时,我们完全可以开枪射击,但当我的第二句话“再不回答就开枪了”还没说完时,对方的枪先响了,密集的子弹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遇此情况,刘姓知青立刻返身跑回去搬援兵,我则赶紧卧倒在公路边的沙堆后面,也顾不得瞄准,只管朝着枪响的方向射击,当时,我倒也不害怕,因为这是我的地盘,而且在这漆黑的夜里,对方是不敢贸然露头进攻的。

    枪声惊动了山头上的侦察部队,他们先是用一阵猛烈的火力压制住了对方,俄而大叫:“都不要开枪了,是自己人。”原来,侦察兵们居高临下地发现了双方,这才避免了一场可怕的伤亡,但对方一个十几岁的新兵蛋子,却因为枪支走火误伤了自己,我看见他的军裤上满是鲜血。

    枪声停止,那支隐蔽在黑暗中的部队走上了公路。不知为什么,这队军人没有乘坐汽车,他们是徒步向目的地开进的。

    天亮了,在清理昨晚发生误会的战场时,我见到了不少被那支部队丢弃的东西,甚至还有一支步枪。后来,在查看资料时我才知道,因为文革的影响,我们的军队盲目强调精神而忽视了军事训练,加之有不少新兵刚刚入伍,部队的战斗力被打了折扣,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红河岗哨(陶) 副本副本.2.jpg:

2楼
如歌 发表于:2009/8/18 19:58:00

(接续)

 

     对越作战打响前,红河边仅有的那条国防公路上,夜夜都要通过无以计数的坦克和各种军车,因为巡逻,我们常站在高处俯瞰这动人心魄的场景。有时我们也很困惑,上半夜刚刚开过去的部队,下半夜又折返回来,也许这就叫兵不厌诈吧,要知道,即便车辆实行灯火管制,对岸的越军也能看到我们这边的行动,我们就常听到对岸越军清晰的政治喊话。

    最难忘的是2月16日夜,那一晚,天刚刚擦黑,我们便接到上级命令,携带全部武器装备,占据了红河边的一处山坡高地,那是我们事前修筑好的迫击炮阵地,河对岸是越南黄连山省者兰街,是我们锁定的攻击目标。

    从入夜开始,望不到边的坦克和军车便如长龙般驶过山下的公路,向着河口方向开进。所有车辆一反常态,打亮了所有的灯光,漆黑的公路被照的如同白昼,滚滚烟尘遮蔽了天上的星辰,巨大的坦克轰鸣声响彻耳畔。看不到步行的队伍,全部是摩托化开进,钢铁洪流既望不到头也看不见尾,明亮的灯光比天上的银河还要壮观,且没有片刻间断,这情景一直延续到后半夜三点钟。面对此情此景,谁能不激动?谁能不为我们祖国有这样强大的军队而自豪?

    钢铁巨龙过后便是死一般的漆黑,死一般的静寂,红河两岸见不到一丝灯光,周边静的连一声鸟鸣都听不到。我从没有经历过如此骇人的静寂,那是一种大战前的能让未经历过战争的人感到瑟瑟发抖的静寂:你渴望战斗,却又不知即将打响的战斗会是什么样;你知道敌人就在你前方,却又不知道前方敌人的战斗力如何。我只觉得身上有些冷,双手也紧张的颤栗起来。

    我们就在这焦虑和不安中等待了两个小时。五点多钟,坝洒方向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枪炮声,接着,三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象烈焰燃烧,象山崩地裂,我方阵地上万炮齐发,一道道曳光划破夜空,无数发仇恨的炮弹呼啸着越过红河,狠狠地砸在越军的阵地上。

    真是奇怪,刚才还紧张得不得了的我们,战斗一打响,全都跟换了个人似的兴奋异常,没有丝毫胆怯的表现,全排人员呼喊着坚持在自己的战斗岗位上。我也和大家一样,迅速就位,将弹药箱中的引信包取出,小心翼翼地安装在战友递过来的炮弹上。

    “目标,者兰街,越南小霸,开炮!”

    随着班长的口令,我把第一发炮弹从炮口顺进了炮膛。“轰”!炮弹在一团烟雾的裹挟下飞向了河对岸,我身边的另外两门迫击炮也同时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加上友邻阵地的炮火,者兰街立时变成了一片火海。

    炮战在继续,阵地上烟雾弥漫,火光闪闪,汗水和着硝烟在脸上流淌,战友们的呐喊声,炮弹的呼啸声浑成一片,使人根本顾不得考虑战争的危险。我们以平均不到十秒一发的速度向着对岸猛烈轰击,一口气便打完了配发给我们的一百二十发炮弹。那时,一发炮弹的价值就是一块上海牌手表,我们还真是有点心疼,因为,仅我们一个排,就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就消耗了360块当时全中国最时髦的手表,那可是四万多块钱啊。

    炮战期间,不断有土块和树枝落在我们周围,但我们却毫无察觉,其实,那是久经沙场的越南炮兵发现了我们阵地的火光,用炮火还击时溅起的泥土和炸断的树枝。

    多亏我们选择了一个极好的炮阵地。

    我们的前方是一片向下倾斜的坡地,背后一米处便是悬崖,越军打过来的炮弹只有当面爆炸才能伤及我们,若打在身后,则都落入悬崖下边,根本碰不到我们。但当我们的炮弹刚一打完,指挥员并不容我们“隔岸观火”看热闹,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真要感谢这位指挥员。部队渡河后,当我们重返阵地察看时,只见阵地上除了炸飞的树枝土块外,还有几个弹坑,而我们身后悬崖边的大树,也已被炮弹炸得枝残叶落,伤痕累累。

    其实,战争的危险并不仅仅来自敌人,自己的失误同样可能造成致命的损失。我身边另一门炮的二炮手就曾因紧张,误将没装引信的炮弹填入炮膛,炮弹没有打出去。而这位老兄竟忘了炮膛里的这发哑弹,又接着把一发装了引信的炮弹装填了进去,结果还是哑火。更要命的是,情急之下,这家伙竟然抱起炮筒,炮口朝下,倒置着将两枚炮弹倒在了地上。战后总结会上,他受到了严厉批评,因为它的危险举动很可能导致装了引信的炮弹发生爆炸,如果那样,我们可就全报销了。

    炮火过后,浑浊的红河上,十几座浮桥横亘其上,坦克、军车和全副武装的军人正通过浮桥,源源不断地杀入越南的丛林。此后,我们虽然也曾过河执行过一两次小勤务,但更多的任务则转为了警戒巡逻。我曾在浮桥边站岗放哨,也曾在红河边接应解放军侦察兵归来,我还曾亲眼见到一袋袋印有“中粮”字样的“战利品”经过浮桥重又运了回来。我庆幸自己在结束知青生涯前经历的那场战事,因为,我已经用我力所能及的方式为祖国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我感到很欣慰了。

    再后来,当中央的撤军命令下达后,我离开了南屏农场,并迅速在河口办妥了回城手续,四月中旬,我一个人登上了北去的小火车,告别了那片我曾生活了十年的,浸满了我的汗水和泪水的红土地。

 

3楼
如歌 发表于:2009/8/18 20: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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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陶保存的中央慰问团的慰问品,塑料盒是迫击炮引信的保护套,皮带是用来捆绑迫击炮三角支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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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陶保存的及其珍贵的纪念衫和纪念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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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中是老陶扛迫击炮的护肩,背包带上的“五八”是兵团时期老陶所在的连队:五营八连。长城形状的城垛共有十个,象征着老陶在云南的十年光阴。

4楼
红土地青春 发表于:2009/8/19 13:41:00
除了“感动”、“敬佩”的词,一时想不起其他,真是从心底说,你是我们北京知青的榜样!
5楼
风雨人生 发表于:2009/8/19 19:16:00
河口十六团地处自卫反击战的前沿。那时留在河口的北京知青以为数不多,能参加反击战的北京知青更是为数不多,在反击战中参加了战斗和立了军功的知青战友为我们北京知青争得了荣誉,他们是我们的骄傲与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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