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世上的老人
我们身边烟尘滾滾,
一年年的大路上,
走远一群群年迈的老人。
他们渐行渐远,融入天边的雁群。
他们比草叶还脆弱,比石头还持久,
谦虚地将岁月留下,
让我们续写大树的年轮。
当他们从我身边走过,
我只能仰视,犹如面对历史。
我阅读他们,不是因为
他们太阳般炽烈的光焰,
而是浩瀚星空那样的悠静深远,
如月光和星光那样的亲近和清纯。
他们被烈日蒸发,被岁月消融,
身影远去如黄昏中闪着白光的雪山。
他们从过去走来,又往远方走去,
目光和步履穿透时间和空间,
如大海的排浪,
――激荡我,并且越过我的头顶…
对于他们,我的每一次接近,
如同接近
一条江河,一座高山,一片大海
当我轻率,糊涂,浅薄,
他们总是用微笑回答,
我感激他们包容我的丑陋和无知,
直到我翻过丛岭,到达宽阔的平原。
我常常停住下来,
回头望我的来路:
他们的祝福伴随我漫长一生。
我明白,从我的起步到我的现在,
我都需要他们的牵扶,
因他们没有停下,还走在我的前面。
他们总在天边向我挥手,
直到被云层隔断,留我独自远行…
二
一口古井,容积只是表面,
眼睛看不见它深入地下的厚度。
一条河流,敞开怀抱临近大海,
把喧嚣红尘推向两岸的阔野,
放慢了脚步,却更加深沉。
是的,他们老了,
如珍珠撒落草丛,鸟失去翅膀。
但时间的网眼却随着岁月张开,
漏掉了青春和红颜,
却淘尽一生泥沙,留下纯真。
他们身躯微微倾斜,
是承受太多的金黄,被秋天压弯了枝条。
他们脚步蹒跚,是陷入沉思:
是校正座标,和灵魂对话;
是一次次回头,倾听生命的回声。
大智若愚,大动而静 。
刀剑入鞘,隐去锋芒,
并不是没有刃口。
他们一生的经历已足够评判善恶,
只有他们才有资格见证
什么是痛苦不幸,什么是命运人生。
不妨看看
大树的根总是埋于地下:
它将汁液通过径脉送达参天树冠,
大声喧哗的是扭动的枝叶,
而根总是埋头,缄默无言。
该激动的,已经激动过了,
爱情和阳光,热情和青春,
他们都曾经帝王般拥有。
而今,他们收拢鹰翅,由苍空降落,
是把对生命的觉悟,
交还给对大地的崇敬。
时间越流动得缓慢,
越显现事物的本质。
现在,他们渐入向另一种空间:
就象阳光俯视季节,看庄稼长成风景,
就象江面漾动阳光,亲近天空的鸽群。
一条路通到脚下,尘土飞扬,
当我们发现路面越来越清晰,
清晰得弥漫早晨的幽香。
那牵着甚至推着我们前进的,
难道不是他们的赞许,或者奨赏?
老人是历史,是河面的桥梁,
连接昨天,又通往明天。
人的一生,
要翻越多少山岭,涉过多少大江?
只有当钟声静止,时间穿透万物,
才明白是什么超越生命和死亡…
当我们看到老人柱着拐杖走来,
收住你的讥笑吧!
――并且,是否可以让让?
其实,他们已顾不上这些小事,
他们钙质的脊梁,
想的是怎样承住岁月的重量!
一口古井,容積只是表面,
眼睛看不見它深入地下的厚度。
一口古井,容積只是表面,
眼睛看不見它深入地下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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