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晚,仿佛是老天爷为了成全我们的采访,而恩赐的好天气。11月29日,我们一行来到军垦新城石河子,这是兵团军垦大业的形象城。
和平是对军人的最高奖赏,新城是军人对人类的奉献。石河子新城被联合国授予“人居环境最佳城市”。石河子很美,美就美在她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示范区。虽然时序仲冬,天气渐冷,绿叶变黄,东风西渐,但新城的风貌依然显现出独特的神韵,十分诱人。
我不禁想起了它的奠基人:王震、陶峙岳、张仲瀚将军和千万开拓者。最是张仲瀚的超前意识令人更加钦佩,也让时下许多一门心思营造政绩工程的官员望尘莫及。
记得“文革”时期批判张仲瀚的“罪状”之一,就是建了“复辟资本主义城”,还把他的一句 “把石河子建成国际首都”的笑谑,作为复辟资本主义的证据,上纲上线。今天回想起来,就像一群托儿所的孩子去批斗拳王阿里,说他混淆阶级阵线,丧失革命立场,毒打革命群众一样的滑稽可笑,而这群受骗上当的孩子,虽然可悲可怜但不可爱。扼腕叹息之余,还有一种让人喷饭的荒唐。
这座戈壁新城是全世界唯一一座由军人设计,军人建筑,军人管理的军垦城。我牢记着他们当年白手起家,节省一个口袋,一条领子,每月3元钱的补贴,在戈壁滩上人拉犁,建家园的感人故事。
我想起来了,那是三十年前的一个秋天,我曾到这里来接受过革命传统教育,是学校组织来的。从那以后,在我记忆里,石河子就是一支感人的歌,一首骄人的诗,一幅动人的画。与开发者的劳动成果相比,开拓者的精神更可贵,更伟大,意义尤为深远,更富有时代精神。要理解这种精神,先要理解创造这种精神的人。这段话出自一位名人之口,我很想实地再度感受一下这种精神,再见一见这种精神的体现者。
市中心有一个广场,也是一座花园,我们远远地看到广场中央矗立着王震将军的雕像,我们走过去向他老人家敬礼。王老是位传奇人物,新疆和兵团的一草一木无一不联系着他。我小时候就听父亲讲过一个王老命他种树的故事。后来,我明白了,父亲把绿化放在心田第一位,就是要完成老司令员对他的指令啊!
广场西面有一尊“军垦第一犁”雕像,它是兵团人的象征。三个拓荒者牵拉着一架铁犁,绳索紧紧地勒住肩膀,双脚奋力地蹬着大地,在荒原上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看着这部富有艺术感染力的作品,让我的心灵受到震撼,它诠释了新城的精神:创造。
广场东面有一尊“扎根边疆”塑像,是三位军垦女兵搂着心爱的孩子逗乐,我认定塑像里有我母亲周婉荣和谢树仁阿姨的影子。伴着声控音乐喷泉里喷出了一泓优美的乐曲,走近它,抚摸它,我感到无比亲切,觉着它很像我和母亲的一幅合影。
说起军垦第一犁,很自然想到我的摇篮——八一农场,想到我父亲接力军垦第一犁,在那片土地上犁了一辈子。我认定,石河子这座代表军垦事业的军垦第一犁,融有我父亲和他的战友的心血和汗水,我为之高兴。
对石河子新城之美的描写实在举不胜举,惟有我崇拜的著名诗人艾青,在身遭不白之冤后,被王震保护在石河子多年。他的那首诗让我永远铭心
我到过许多地方
数这个城市最年轻
她是这样漂亮
令人一见倾心
不是海市蜃楼
不是蓬莱仙景
它的一草一木
都由血汗浇成
在雕塑前面,几个记者正在采访一位老年人。他白发苍苍,满脸风霜留着时代的印记,他穿着一件黄军便装,胸前戴着好几枚奖章。他们的对话很生动——
记者:你们为建设边疆做出了贡献,献出了青春,对今天有什么要求?
老人:没有什么要求,我们感到很高兴,能把我们那些拉犁的人塑在这里…… 转贴自《我的父亲王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