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饮食]过 年
(散文)江北川
岁月如流,除夕将至。今年的守岁酒轮到三弟家,我没有什么事,想起了我小时候的过年,我从小对新衣服就没有多大兴趣,肚子饿才是最难受的。我家两款传统年菜:冰糖猪头蛋、咸叶菜,我终生难忘。
现在,好象没有人家做咸叶菜了,为此事我问了许多邻居、同事的孩子,竟没有一个知道咸叶菜为何物!
一九六0年除夕,吃守岁酒时,奶奶做得最好吃的大菜冰糖猪头蛋没有,连白饭都没有,吃的是胡萝卜饭,奶奶还为此饭起了个美名:黄金饭!不懂事的我一个劲地问:奶奶,过年了,你怎么不烧猪头蛋给我们吃?奶奶轻叹一声,含笑说:乖乖,奶奶明年一定烧猪头蛋把你们吃,明年一定会有的。
次年,依然没有冰糖猪头蛋,只有咸叶菜,就连咸叶菜里该放的干丝、面筋丝、笋丝也没有。就为这样的咸叶菜,奶奶还硬下心肠,花去一个人的豆腐券捧回四方豆腐,用毛巾包起来压成“干子”,奶奶将咸菜洗净、切细、砧碎如茸,沥去水份,加豆腐做成的干丝和刨得极细的胡萝卜丝,用少得可怜的素油炒熟,起锅时放青蒜花拌匀,冷后装坛。吃多少,搛多少,在冷碟中是要算一个菜的。
一进腊月门,邻里间的砧菜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我家人多,咸菜多,我看着一大堆咸菜对奶奶说:要是有这么多肉多好啊!奶奶笑了,豁达地说:等你们长大了,肉会有的,鱼会有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识字不多的奶奶,这几句话怎么像电影上伟大的导师列宁讲的:面包会有的,黄油会有的!
三年后,果真有了。六四年春节前,我主动承担了半夜排队买猪头的任务。小闹钟放在枕边,凌晨一点,闹铃骤响,起来直奔塘下食品站,街上除了我的脚步声,没有一点声音,静得我心里有点怕,我毕竟才十二岁。但是,为了能吃到几年未有的猪头蛋,我挺胸前行,义无反顾。我是第一个,过了很长时间,才陆续来了几个大人。在寒冷与饥饿中坚持排了六个多小时,我终于骄傲地拎着猪头回家。
奶奶烧猪头时,一次性放好佐料,熟鸡蛋去壳、打花刀,后下锅。约一小时,看汤,奶奶用勺子舀大半勺汤,离锅尺许,迎亮扬汤,看汤尽起丝,肉入味矣!
现在,妈妈做的咸叶菜,味道好象不如以前的好,嘴没遮拦的我竟当面说出来了,真怕她老人家不高兴,满头白发的老娘却笑着说:人,现在是好菜吃多了。
是的,三星级大酒店的“红扒猪头”我也吃过,远不及我小时候吃的香。
回家的路上,我仍然固执地想念那冰糖猪头蛋,想念咸叶菜,更想念童年的过年!
二000年二月四日夜
和楼主一样,非常留恋小时候的“过年”,那时候,人们的物质生活虽然没有现在富有,可那时候的过年气氛好浓,亲情好浓,好留恋童年那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
和楼主一样,非常留恋小时候的“过年”,那时候,人们的物质生活虽然没有现在富有,可那时候的过年气氛好浓,亲情好浓,好留恋童年那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
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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