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走新场(周末开心果)
俗话说,“谷雨时节走一走,雨生百谷净明洁”。前者劝人言,后者说自然。谷雨时节雨水多了起来,万物生长如饥似渴,而对人而言倒是有些不利,空气中的湿度逐渐加大,也是神经痛的发病期,故劝慰人们多活动活动。走一走不很简单吗?这不就有了本文的主题《谷雨走新场》。
唔呶是上海的土著人,具体一点就是“浦南人”,“浦南人”主要指金山与奉贤。浦南老家清明踏青已经走过了,这回不向南而是向东,到浦东去转一转。因为“浦东”与“浦南”有一脉相连的历史渊源……
现在的上海界,最先有的陆地是“浦南”,地质时期称为“金山群”,经过第四纪冰期影响和多次海侵,在海陆相交替沉积作用下,形成基岩上部地层。地质上属于“前震旦系”,迄今为止已有11.23亿年了。又过了近十亿年,地质上的“松江盆地”长了出来……现在的地貌,是秦望山以南包括大小金山在内的六山,这就是地质上最早的浦南“金山群”;而以松郡九峰十二山(佘山、天马山、凤凰山等)为浦北“松江盆地”。“松江盆地”也有1.5亿年了。也就是说,杭州湾以“金山群”为龙头,向北延伸至地质时期的长江口,这是最早的上海地界,比侏罗纪的地质时期还要早五千万年以上。问题是关于这一点,一般的上海人竟然不知道?唔呶小的时光读地理,总要问问老师家乡的地理与环境,爱家乡不是空洞的,爱家乡是爱国的基石。
至于人类啥时候踏上这块土地的?倒是说不清楚了,但有一点家乡六七千年前的良渚文化考古发掘已经不少了,甚至已经向这条由南至北的“龙脉”向东延伸不少了,已经到了柘林向北至马桥一线了。那个时期也许奉贤的南桥镇与闵行的北桥镇还在东海里,当然“上海市中心”与“浦东”更在东海里了……
直到大周朝开始,上海地界内的地名有了最早记载,一个是周康王在“金山群”建“康王城”,就在老家“大金山”山脚下,实际上是一个港口,开启了“盐船古道”的传说;自康王后,又来了两位名人参与这块热土的建设,一位是伍子胥,开挖了“胥浦”(后来南北朝时候老家还成为胥浦县);还有一位是春申君黄歇,他动员当地民众开凿疏浚大江,且命名为“黄歇浦”、“黄浦”,又称“申江”。不过请注意,这是由西向东的黄浦段,黄浦出海口是东海,并非是北上至今日的吴淞口,而这段历史发生在近两千年后的大明朝,这是后话。
八百年的大周朝,无论是春秋时期还是战国时期,这黄浦用不着北上“夺淞”,北边的吴淞江出海口与南边黄浦江出海口都是由西向东流入东海。问题是东海沿岸总在生长出来且生生不息。这一线包括南端奉贤与整个南汇、川沙,北边长江口有嘉定、宝山、崇明也在生长出来,不过也都自秦汉时期开始到宋元时期,长江口与杭州湾地质变化比较大。
周康王建“康城”为的是“盐”,秦始皇巡游东海为的也是“盐”!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巡游至会稽郡南部属地,直至“大越”(绍兴),那么其路线是从会稽郡(苏州)出发经“海盐”(金山)、沿杭州湾至余杭最后到“大越”(绍兴),且改“大越”为“山阴县”,这个说法是普遍认同的。唔呶老家那座秦望山传说就是秦始皇登上此山指点建立“海盐县址”归会稽郡所属,这也是第一个用“盐”命名的县。这个“海盐县”不仅管辖了今日上海地界,还管辖了浙江的平湖县与海盐县,后来这个海盐县县址沉柘湖了(西汉时期),这才将新县址搬到现在平湖,之后这个新县址又沉东湖了,再搬到乍浦的一个山脚下,最后才搬到今日的海盐县境内(武原镇)。秦朝时期的会稽郡所在地在苏州不在绍兴,绍兴那时秦始皇把“大越”改为“山阴”,那是的“会稽山”也不叫“会稽山”而是叫“茅山”。这就说明秦始皇重视太湖流域,重视东海一线杭州湾的“盐”!当然有人会提出,秦始皇不会为建一个县城而亲自驾到,但这个县所不同就是“盐”,也是秦始皇中央集权制一项极其重要的内容,即“盐铁”转卖制度。汉武帝之后有一次重要会议叫“盐铁会议”,这场争论的会议纪要就是后世著名的《盐铁论》,论什么?就是包含盐铁专卖在内的国家基本结构问题,也比较公正对秦始皇历史功绩有了一个基本肯定。这也为什么都称“历代都是秦王政”的转折点,也是“外圆内方”的东方政治谋略。而“盐政”成为内政中一个很重要的举措,这一点对上海历史是很关键的。而上海的历史恰恰忽略了这一点,上海的历史需要“补点盐”!
本文《谷雨走新场》就是为了“补点盐”!这个“新场”,新就新在“盐”字上了。秦始皇的“盐政”得到各朝各代重视,到了唐朝,在金山专设“盐粜官”,吴越国王钱镠也是重视“盐”,杭州湾增设不少与“盐”相关的地名。吴越国近三十来个州还不够钱镠三十六个儿子分的。此时的秀洲辖昆山、嘉兴、海盐三县,上海地界北部长江口属于昆山,上海处于杭州湾地界属于海盐,而此时海盐县址已经在现在的武原镇了,上海地界内的盐场已经有十多个了,增加盐场多数在浦南,也开始向浦东发展了……吴越王喜欢佛教,所以上海地界上最早庙宇也建于那个时期……
到了宋代由于宋朝丢失华北平原与八百里秦川,农耕用地紧张,所以浦北开始以农为主,嘉定城以孔学为文化特征开始注入这片热土。虽然浦南也开始将盐田改为农田,但有许多的失败了,盐碱地改造周期不短,遇上一次海溢等于全功尽弃。而浦南重镇张堰是“煮海为盐”的重镇,实际上是“康城”北迁,原因是杭州湾沿海一带长几十公里宽十多公里陆地沉沦到东海了,包括大金山(康城)、小金山、浮山也沦海成为三岛,几公里宽的杭州湾海槽也就形成了……但另一方面北起崇明三岛增长不少,几乎连成一片(这就是之后的崇明岛)川沙南汇也很快长了出来……
到了元代,由于蒙古帝国在欧亚扩张,“盐”的需求猛增,那么浦东也就成了“煮海为盐”的后起之秀了。浦南以张堰为盐仓基地,浦东以周浦为盐仓基地。下沙镇是后期之秀熬盐中心,由于“盐”之扩张,这就有了新的熬盐场所,这就是“新场”的来历,还设立了“盐署”。到元朝那会儿上海几乎为“盐”而奋斗!这如同东北平原有三分之一的平原改为草场一样(用现代语就是“退耕还草”),因为蒙古帝国需要军马场。元代上海地界上的盐场增设最多,“下沙”与“新场”是后起之秀。
这个“新场”管辖了八个“团”,“大团”这个地名就是“一团”别称至今。而每个“团”下属还有不少的“灶”,而“灶”是“灶民的营地”,自南向北一字长蛇阵便有了“灶港”,还有不少“盐仓”,这不就有了“东仓桥”、“西仓桥”这样的地名。有了“盐仓”也就有了“盐船古道”了,所以称“盐船水道”为“运盐河”与“咸塘港”这也很正常了。“航头”就是一个著名的“航运码头”(即盐运码头)。浦东与“盐”相关的地名还与元朝“盐政”的半军事化状态有关。浦南关于“盐”的历史要比浦东早得多,没有这个历史缩影,新建的盐场几乎有点带奴隶制度式的,用“留队”的劳改农场思维可能比较接近了。
近代由朱自清整理出版的《熬波图》就是出于下沙与新场这个盐署的。为何元代出《熬波图》?一来是新场在当时元朝盐产量最高,杭州湾自南向北,下沙所属盐田(卤地)盐度在杭州湾是最高的。朝廷自然重视有加,管理上与老盐场比更为严谨与严厉,《熬波图》实际上是“煮海为盐”的一整套工艺流程图,包括:建造房舍、开辟摊场、摊场铺灰、运卤入团、上柈煮炼、捞撩晒盐、起运存库等。也正因为制度严格,盐的质量最高(盐巴比较少,熬盐不好盐巴就多,晶盐、精盐就少)。这也是上海对国家制盐一个特别的贡献,这个历史贡献超过浙江的海宁、海盐、平湖,更超过苏北的盐城与胶东半岛的盐场。此后延续到明朝与清朝。
也因为自古以来“盐政”对国家重要意义,而随之配套还有两项历史重要贡献,一是“盐船古道”,二是“水利建设”。上海最大自然灾害就是“海溢”,为什么有海溢?关键还是朝廷对“盐”的需求,上海必须大量产盐,不能是可有可无的一块湿地。而上海的早先“浦南”与后来生长出来的“浦东”是最好的沿海滩涂。否则,从周康王、秦始皇到各朝各代都重视这块湿地,而这块湿地是由于“盐”而围垦所得的,滩涂平均高度还没有东海大潮汛高度高,而一般海塘扛不住“钱塘潮”加“大潮汛”再加“台风”这“三合一”的自然灾害,几次超大海溢,海水直接灌进了太湖。而每年的暴雨与洪水还必须泄洪与东海海。所谓“海溢”实际上就是“海啸”。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立金山卫为“卫城”,此后没几年发生超强“海溢”就淹死浦南、浦东盐丁数万之众,就金山县(不包括奉贤、南汇等)就淹死两万多(县志上有记载)。所以到他儿子朱棣那会儿发起的“黄浦夺淞”就是一个巨大的水利工程。过去两江(吴江、申江)直接连东海,而“黄浦夺淞”就是主航道不向东而“北上”走吴淞口入长江。这样便容易加固海塘线、减少与减小入海的闸道。入长江口是避开“三合一”的“海溢”。说来也怪异,“黄浦夺淞”后,频频台风在上海地界登陆也减少了,台风登陆开始南下至福建与浙江沿海多了起来。但无论如何上海的水利建设是功不可没的,“黄浦夺淞”是功不可没的。
《谷雨走新场》实际上是走一走“浦东”,从“盐业”到“农业”,再到现在浦东一片“城业”的热土。浦东千余年的历史算不得悠久,而要是连着浦南一起看,这“新意”也就汩汩奔流而出……谷雨走新场,脚步越来越轻快!
谷雨不仅走了一个新场,还去了邵家楼。真乃:“滩涂酒肆名石笋,滨水歌楼炫鹤城。”也许是“十里晓烟破,数声召稼钟”吧?像下沙与新场盐业高产区,自然就有盐业基地的生活保障区,而召稼便是一个农耕的保障区,也是盐官、盐商的生活区。说召楼历史就不足千年了,但历史作用有三:一来是“上海城隍”的祖宗;二来“黄浦夺淞”的叶宗行;三来是“农耕垦荒”的样板。这就是走向“上海”的历史通道,也就是说,现有召稼楼,后有城隍庙。都说元代就有城隍庙,但无法考证了。现在的城隍庙初建与明永乐年间,那时不叫“城隍庙”而称“金山神祠”,供奉金山神主博陆侯霍光,六百年前才改供奉上海城隍秦裕伯的,且还称为“上海城隍庙”,上海浦一个小渔村升格为“上海镇”且建制“上海县”属“华亭(松江)府”管辖。
秦裕伯是华亭府的望族,朱洪武也就把华亭府的开发交给秦氏了,开发上海滩历史上留下一笔,黄道婆就是秦家推崇的,使得农耕在种植棉花与纺织成为朝廷的典范,说上海的城隍是朱皇帝册封的,邵家楼的“礼园”该是朱皇帝赠送的一份厚礼?邵家楼除了“礼园”还有一个“叶馆”纪念“黄浦夺淞”的第一功臣叶宗行。唔呶以为这些都是“新启的邵家楼”的仿古建筑,起个参考意义。
到“新启邵家楼”实际上是来“解馋”的,仿古小镇是“小吃天地”。吃了一家“汤包”,满意!吃了两家汤团,总算吃到一家上海滩最好的,其水平超过四川路最好的。去豫园现在吃不到好的,去南京路王家沙,水平越来越差了,四川路的汤团领先许多,而邵家楼这家汤团(肉馅2.5元/个)胜过四川路的(价格一样)。其它,臭豆腐、烤肉、海棠糕什么的,回家还带了一包油面筋,肉馅分为黄鱼与石笋,可以说很满意。哪天想解馋了,可以再去!地铁8号+浦江8路方便也好记,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