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野 鸡
张树人
小学时曾经学过一篇课文，叫做《开发燕窝岛》，描写的是上个世纪50年代的北大荒，水丰鱼美，千里沃野，野生动物出没的原始景色。文章在描写北大荒的原始景色时，作者曾赞叹曰：“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读来浮想联翩，令人神往！小子还曾暗自憧憬，将来做个北大荒人也不错啊！至少野鸡之类野味可以随意品尝呢。
岁月荏苒，世事难料。谁又能知晓，小子后来虽未做成北大荒人，却免不了来到延安插队成了“地道”的西北人。在陕北那天苍苍，野茫茫的深山里面，野鸡或许不像北大荒那样都能飞到饭锅里，却也并非是什么难得见到之物呢。平日里，小子或荷锄于山道，或负荆于野径，时常会碰到山坳里的草丛中，倏然间竟扑棱棱地飞出若干只野鸡来，拖着长长地五彩斑斓绚丽多彩的羽毛。记得有一次，我曾偶然在野地里，发现有几只野鸡崽儿，正在草丛中觅食。令人诧异的是这野鸡崽儿的大小形态，竟然和寻常家里养的小鸡完全一样，嫩黄的颜色，毛茸茸的，十分可爱，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谁家的小鸡跑出来了呢。小子见到此景自然按捺不住，心下不由得暗自思量，何不捉上几匹擎回赏玩，必是十分有趣呢！谁知小子尚未及来得及弯腰有所动作，那几只野鸡崽儿已然四散奔逃，转瞬间踪迹皆无。眼睁睁地看着野鸡崽儿，就在眼皮底下逃之夭夭，小子颇觉心有不甘，心想这么点地方能跑到哪去，遂四下里细细搜寻，犹如过筛子一般翻腾了若干个来回，仍旧是一无所获，竟不知藏于何处，心中十分纳闷。看官看到此处，是否也觉蹊跷呢？小子若非亲眼所见，哪里就能知晓这野鸡崽儿，野外生活之警觉，逃生技能之高超，绝非家养小鸡能比拟，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插队的时候，偶有那队里的年轻后生捕到野鸡，当做稀罕物拎到知青点送给我们。知青们见那野鸡的羽毛，十分光鲜漂亮自然悉心处理，留待日后观赏。野鸡肉则清洗斩块儿料理成佳肴，我等少不得要细细品尝。小子亦曾向队里的乡民们，讨教乡间捕猎之事以及如何能够捕得野鸡等猎物。原来在当地，冬季时乃为捕猎季节，有那乡民闲来无事，寻那山里野兽经常出没之所在，或人迹罕至的荒野僻静之处，扒开雪窝子，布好诱饵，再将用于捕猎的铁夹子下好，就擎等着猎物上钩了。其间，捕猎人会经常来看看是否夹住若干猎物。据小子了解和观察，无非是听说有那乡民，偶尔捉住个把羊鹿子（其实就是黄羊，当地老乡们如此叫法）和野兔之类，就已经算是极其幸运了。所谓野猪，野狼和豹子等也只是传言而已，极少听到有谁曾经捕到过，至少小子插队那几年就没有见到过这种事情。说句老实话，这些年，乡民们也没有多少人喜好捕猎了，顶多也就是到冬季特别是赶上降雪的时节，去逮上两只野鸡玩玩罢了。说起捉野鸡来，那些年轻后生们差不多都弄过这事儿。办法其实也很简单，由于气候寒冷特别是连日降雪，山里冰雪覆盖特别是北坡积雪更是难得融化，使得野鸡等食草类飞禽觅食困难。此时可选择那些灌木丛中蒿草较为隐密处，借助于地上生长的灌木枝，并以此为依托用尼龙丝挽上个水手结（是一种活扣）。然后，在打好的水手结的后边，为了使诱饵清晰可见，先将地面的积雪清出一块儿来，再撒上若干粒玉米粒或麦粒，麻子之类作为诱饵。野鸡因为积雪覆盖地面使得觅食困难，偶见地上的诱饵自然不肯放过，如欲啄食以饱腹，只能探头于水手结内，待啄到诱饵，探出的头部再想缩回去那可就势比登天了，水手结可是越挣扎收得越紧。为了提高成功率，那些后生们会选择若干个地点下些尼龙扣，通常都会捉到个把野鸡，凭着股耐心劲儿和锲而不舍的努力总归会有些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