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年的六月十四日,就是天津兵团战友奔赴新疆五十周年的纪念日。开拓毕竟是人类高尚的选择,向艰难困苦挑战毕竟是人刚勇的壮举。纵然岁月有异,而此种精神不可淡忘。
在新疆兵团的建设史上,铭记着来自全国不同城市的支边青年的名字。他们既是军人,又是农工,至今还有很多人仍留在了新疆。这些青年不仅用他们辛勤的汗水改造了当地的生活环境,甚至也改变了当地的文化结构和人口结构。当年的戈壁荒漠如今变成了新兴的城市和阡陌绿洲,这些知青们早已没有当年内地人的摸样,就连本来熟悉的乡音都夹杂着浓郁的地方方言。实现了当年“笑把青春献给党”的诺言,还有的永远离开了亲爱的战友们......。
我这里所介绍的是几位和我一起从天津去新疆屯垦戌边的战友。
一九六四年六月、七月间,接连两批天津知青先后入疆。他们告别了父母、家人、老师、同学登上了西去的列车,从海河之滨来到了乌鲁木齐。在乌鲁木齐短暂停留后,便驱车奔赴了全疆兵团的各个团、场。我这里单说说和我一起的天津知青战友,我们大约一百来人被分配到新疆玛纳斯北五岔农场(现兵团农六师管辖)。一路上经过四五个钟头的颠簸,卡车才慢慢停下来,便听到有人说“到了!”大家下车后,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芦苇外,就是一望无际的碱滩、戈壁、沼泽地.....。
“不是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吗?”当时只有十五六岁的刘佩芳紧拽着同伴的衣襟追问。“房子呢”?两人相互对视着。这时,从他们身后走过来一位穿军装的老同志,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微笑,一双带茧的大向他俩伸过来:“欢迎你们到农场来!”边说边指着面前几间干打垒的平房说:“这就是农场的场部,总场机关就在这里。”然后又和其他知青一一握手。后来,大家才知道,这位‘老同志’就是农场的政治部主任。
没几天,我们便分配了工作。有的留在了总场,也有的分配到分场工作。
单说赵惠兰和陈珠珠吧。她们分到了六场后,紧接着又被分到了八连,连里用马车接她们,不久,到了连部。八连紧靠新户坪水库,没有一间像样的房子,房子的墙都是用苇把子编的,上面抹了一层黄泥。除此之外,还有几间‘地窝子’,食堂就在‘地窝子’里。忽然间,只见几个“兵”从‘食堂’里钻出来,满脸黝黑,说话时,呲着一口白牙----原来是炊事班烧火的师傅,大捆大捆的棉杆正往炉膛里填,烟火熏得他们满脸乌黑。连里还有十几个建场时的女职工,惠兰和她们住在一块,每天她们一起床,老‘兵’们已把洗脸水打好。开饭时,也是让她们先打,女‘兵’打完后,才是男‘兵’。每天夜里,连长、指导员都要查铺,谁在梦中蹬被子了,都给她们轻轻掖好。
经过一年多的劳动锻炼,惠兰去八连学校当了老师,珠珠去了总机室。
进疆后的第一个春节,不少天津知青想家想得直哭。大年初一早晨所有的人躺在床上不起来,连长、指导员亲自包好饺子给大家端上来,这个情形至今大家还记忆犹新。
张学谦那时被分到五连,五连周围尽是一望无际的沙丘,荒凉极了。他刚来就想有机会一定逃回去。一次,他和另外两个知青暗地商量决定逃跑。三人‘偷’了食堂10个馍6根大葱,一口气跑到玛纳斯,被连里人追上了,用牛车拉回去。到了场部,场长只说了一句“戈壁滩上有狼,小心被狼吃了。”从此,他们便取消了离开新疆的念头。
再说说王建伟吧。就在1964年7月2日,第二批天津知青即将登上西去的列车之际,天津实验中学的冀学恩、孙志坚 在家人及好友的簇拥下坐上了支边的专列。他俩的同学王建伟也在其中。他被眼前热烈场面所打动,当即决定和家人“不辞而别”。火车长鸣一声就要离开站台时,王建伟却‘藏’在 车厢的厕所之中 。晚上,队长清点人数时,发现多出了一位,几经询问,他才道出了原委:“我早就有去新疆的想法,街道不同意,我只能‘先斩后奏’了。(注:当时规定,在校生没有支边去新疆的任务)说完,一阵哈哈大笑。“既然生米煮成熟饭,就这样吧!”带队的胖队长周启善如是说。
战化民(原名战华民)是天津知青中另一典型。刚到新疆后,被留在新疆农垦学校上学,是经管二班的班长。在学雷锋活动中,被评为学雷锋的积极分子,品学兼优。毕业后,分配到阜康县六运湖农场工作,工作期间长期照看一位孤寡老人,为他担水、做饭,照顾老人的日常生活起居,深得群众的称赞。
1969年3月应征入伍,同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73年提升为军队干部,1975年12月调新疆军区军政干部学校工作,先后担任战士、参谋、教员等职。入伍25年来,他先后11次荣获全军、兰州和新疆两军区的优秀教学成果奖,15次受到上级嘉奖,两次荣立三等功,四次被评为优秀党员,两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1988年被评为“全军优秀教员”,受到总部表彰。1992年当选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协委员。1993年被授予大校军衔。不久,身患癌症,于1994年8月2日永远离开了曾经和他一起支边、工作过的战友和亲人。
人生如梦,岁月如流。如今我们这些年近耄耋之年的老知青们早已离开了多年工作的岗位,历史造就了我们这一代人,我们付出的是全部青春甚至是毕生啊!
农垦的丰碑上将永远记载着兵团战士的名字!
奔赴新疆四五秋,
点点滴滴难忘丢,
战友件件英雄迹,
细细数来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