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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难忘的知青记忆4

1楼
林小仲2008 发表于:2014/4/29 9:11:00
 

   难忘的知青记忆(4)

文/林小仲

 

                        5. 梦醒温都尔汗


1971年10月中旬的一天,夕阳西下,青年点炊烟缕缕,正值农村秋收大忙季节,劳累一天的知青们个个筋疲力尽,整整齐齐靠在炕上的被褥卷上,有人在望着顶棚发呆,有人在议论着一天里的趣事。混上大队采购,经常到外面出差的白静中突然从外面闯进来,大家都很奇怪,他早上才乘早车去扎兰屯,怎么晚上就赶回来了。

白静中是我们青年点中第一个当大队干部的人,后来离开阿荣旗投奔他在大庆油田的大哥,曾任华北油田计划处处长。他进屋后急忙关上了门,把大家召集到炕桌旁的油灯周围,十分惊愕的说,出大事了,他在扎兰屯听人讲,林副主席乘飞机投奔苏联,飞机爆炸身亡了。这一消息对我们这些从中国政治中心北京来的知青来说,太让人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了。

林彪是中共九大通过的党章中规定的毛主席的接班人,林彪是毛泽东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在那个年月里,亿万中国人每天都在挥动着《毛主席语录》高呼“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在我们这一代人心里毛泽东无比英明伟大,即使是我们响应他的号召,在农村饱尝艰苦磨难时,也对他的政治伟大深信不疑,而这个消息使我们困惑之余惊呆了。

为了证实这一消息的可靠性,肖庆平赶紧打开了他的七管收音机。那时呼盟与苏联一江之隔,两国关系十分紧张,从意识形态的对立发展到争夺黑龙江、乌苏里江上一些岛屿的武装冲突,在黑龙江听“莫斯科广播电台”比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还清楚。我们这些关心政治变化的知青,常从“敌台”中获取一些消息,知道一些大山外面的事情。大家屏住呼吸听着收音机里“莫斯科广播电台”那熟悉的却又怪腔怪调的汉语广播,播音员果然在反复播送关于林彪事件的报道。因为距离9·13事件发生的时间有一段时间了,莫斯科广播电台讲得很具体,而且还有评论。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彪9·13事件”开始向社会公布,后来中共中央也就此下发了传达文件。1971年9月13日,林彪一家仓皇出逃,在蒙古境内的温都尔汗,三叉戟256号专机爆炸,机毁人亡。

一声震惊亿万狂热投身“文化大革命”人们的思维的巨响,宣布中国现代迷信神话的破产。特别是正在上山下乡的知青中发生了巨大的动摇,人们百思不得其解,政治上敏感的人开始对“文革”反思。

我从小在大型革命回忆录丛书《星火燎原》和《红旗飘飘》中知道一些党史、军史,对林彪更是了解一些,彭德怀、林彪、粟裕、刘伯承、徐向前等人都是指挥过大兵团作战著名的军事家。林彪17岁考入黄埔军校,在校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担任排长参加了北伐战争,20岁参加南昌起义。

林彪24岁时任中国工农红军中央红军的红一军团军团长。

林彪30岁时任八路军115师师长,领导了抗日战争中著名的平型关大捷。

林彪40岁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四野)司令员,在1945年至1948年的短短三年中,东北野战军由初到东北时的10万干部战士,发展成百万大军,四野麾下20个军,林彪统帅着130多万人的大军,参加了辽沈大捷,解放平津的两大战役。四野在林彪指挥下,从中国最北方的黑龙江畔一直打到最南方的海南岛。

林彪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时42岁。

林彪48岁被授予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是十大元帅中最年轻的一位。

林彪1958年51岁时任党中央副主席,并于1959年9月取代彭德怀任国防部长,主持军委工作。

林彪64岁时,1971年9月13日出走,在蒙古温都尔汗机毁身亡。

一位战功赫赫的著名军事家,一位党章上规定了的毛主席的接班人,一位与毛泽东一起在“文革”中受到亿万人民崇拜的伟人,为什么会突然兵戎相见、分道扬镳呢?在传达林彪罪行和他的“571工程纪要”时,我们注意到 这个纪要攻击当时的社会是挂着社会主义招牌的封建王朝。纪要里提到干部去“五七”干校和上千万知青“上山下乡”是变相劳改,前一条提法我们感到茫然,而这后一条与我们这些人命运相干的问题,却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1971年9月13日发生的党的副主席林彪外逃事件,对我们这些曾狂热参加“文化大革命”,狂热拥戴毛主席和林副主席的知青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政治震撼。政治狂热、政治盲从开始从这一代人身上消退,人们逐渐从事件本身,回顾党的历史,分析现实生活中的社会矛盾,开始对“文化大革命”的正确表示怀疑,开始从对毛泽东神一般的崇拜中,恢复到理性思考和判断中来。

那是一个难忘的夜晚,寒风拍打着窗纸哗哗作响,村里不时传来犬吠,劳累一天的我们谁也不觉得困,可怜的小油灯的灯油加了一次,又加一次。大家在北大荒的山村里七嘴八舌发表自己的议论,也有的人从党内斗争的残酷性、复杂性谈了他们的想法。更有人把这种打完天下后,便开始相互争斗残杀,归于中国封建制度影响根深蒂固。他们从太平天国的洪秀全和杨秀清的内讧,谈到“文化大革命”内斗自毁长城,但更多深层次的问题,是我们这群二十几岁的知青解不开的谜。第二天青年点的知青们大都没去上工,村里老乡们搞不清楚青年点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同学中有一位叫肖庆平,他的父母一对学有所成的年轻专家夫妇,1955年应国务院总理周恩来的邀请,毅然抛弃了美国优厚的生活待遇和良好的工作环境,带着幼小的他返回祖国,到水科院工作,投身到新中国的建设中。“文革”中他父母都受到冲击和迫害。他和我一起到阿荣旗插队,他才思敏捷,温都尔汗的事对他震动很大,他很渴望从深层次上了解这些不可思议的历史事件。肖庆平在粉碎“四人帮”后,考上中国人民大学科社系国际共运专业,一直在那里读完博士。但让人感叹的是,当年他的父母带着年幼的他,从美国返回祖国投身建设。而学有所成的他和他的夫人,一对中共党员,在1987年,带着自己年幼的孩子返回了他的出生地美国。我若干年后去美国洛彬矶时,曾去他家拜访。他现在还在工作之余,不遗余力搜集中国“文革”中的各种史料,包括那个时期的首长讲话、大事记、造反派刊物等,他利用假日把它们装订成册,作为他的业余研究项目。他对自己祖国一段深重的苦难历史,认真负责的研究精神很让我感动。我衷心祝愿他在这方面的学术研究取得成就,把一段他和他的知青同伴们亲身经历的真实“文革”史的评价和分析告诉后人,警示后人。

东北嫩江畔,阿荣旗北京知青茅草屋中的煤油灯,在那个让人震撼的历史关头彻夜未熄。远离北京,远离政治中心的知青们,从“林彪事件”中思考着自己和祖国的未来。

 

 

 

                      6. 大兴安岭筑路传奇


在北大荒插队的9年中,我曾5次到美丽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到神奇的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中,当民工修国防公路,在加格达奇、在牙克石、在博克图、在黑山头、在莫尔道嗄都留下了我们辛勤的劳动足迹。

最使我难忘的是在莫尔道嗄那一次,莫尔道嗄在呼伦贝尔盟额尔古纳左旗,位于大兴安岭的深山密林中。大兴安岭山势浑圆,森林密布,山上长满了落叶松、樟子松、白桦树和各种乔木。大兴安岭的崇山峻岭中出没着黑熊、狍子、野猪和各处马鹿、麋鹿、犴等动物。树枝上跳跃着松鼠、草丛里奔跑着野兔、天空中盘旋着苍鹰。美丽的呼伦贝尔大草原,神奇的大兴安岭迷人而又安静。

那年5月,我去莫尔道嗄修国防公路,因生产队的事耽搁了十几天,没有赶上和大队伍同行,在阿荣旗我独自一人带着行李,搭上了一辆去莫尔道嗄修路的卡车。次日夕阳西下时才沿着颠簸的森林防火公路,赶到莫尔道嗄的国防公路指挥部。指挥部的人告诉我从这儿到图布新公社的修路连队,还有将近20里的林间小路,他们劝我在指挥部住一晚上,第二天再到连队去。我赶路心切,再加上连队里有20多位北京知青都是我平日熟悉的朋友,便匆匆忙忙告别了指挥部,按着他们指给我的方向,背着行李向连队方向赶去。

从指挥部到连队的路是在原始森林中,是由拖拉机和推土机从茂密的松树和白桦林中间推出的一条路。路上有拖拉机新翻起的土,有推土机连根推起的成排成排的松树和白桦树,这里是日后这条国防公路的路基线路。

路两旁长满了挺拔笔直、森严壁垒的小松树,茂密却多姿多彩的白桦树,在成排的幼树后面是参天蔽日的高大的樟子松,挺拔苍劲的红松。坡下是一条时隐时现的小河,流水湍急,河道弯曲。我原以为走走就到了,没想到天色越来越黑,连个人影都撞不到。幸好天边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一轮明月,使眼前的一切依稀可见。这时刮来阵阵夜风,松涛声、水声响成一片。我深一脚浅一脚扛着行李,独自走在深山老林之中,心里越来越发毛,万一我们连队的宿营地不在道边,我岂不是要糊里糊涂走一晚上,各种胡思乱想袭上心头。

大兴安岭里的动物霸王当属黑熊了,它有几百斤重,皮毛上蹭着松树渗出的松油。据说步枪子弹都很难击倒它,连东北虎都得让这傻大个黑熊几分。听旗里人讲,阿荣旗曾经有一位森林警察中队长,他是一位身材魁悟的蒙古族汉子,骑马、打枪、格斗堪称高手。他多次打伤过黑熊,因此,可能与黑熊结下了宿怨。一次他和几个战友去巡山,把战友丢在公路上,单人单骑下到河边查看。当他翻身下马,把马拴在河边树上,端枪巡视时,忽听身后一阵响动,待他回身时,一头气势汹汹的大黑熊正在怒视着他,两条后腿直立站在了他面前。他想端枪射击时,黑熊一巴掌打掉了他手中的半自动步枪,另一巴掌将他重重击倒。远在公路上的森警们见状,纵马奔来救援时,森警队长的头已血肉模糊,惨死在他的战马旁,而那头黑熊却早已无影无踪。

我走在这条原始森林的弯曲小道上,天越来越黑,风越来越大,月亮像和我捉迷藏似的,忽而皓月当空,忽而躲到了云层中,眼前是黑压压的森林,沉沉的夜色和奔腾的水声、松涛声。我真的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在这个没有人的原始森林里喂了熊,或者碰上了那更让人恐怖的狼群,那不是太冤了吗?

我也顾不上什么行李,把背包朝路边一扔,抄起路边一处工地沙坑里民工存放的铁锨,凭借这把铁锨壮着胆,深一脚浅一脚朝前摸去。在一个山坡转弯处,我忽然在风声中闻到一股烧柴飘出的炊烟味道,峰回路转我看到远处有灯光。经过了我独自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两个多小时的跋涉,我终于走到了连队营盘。知青伙伴和一个大队的民工们,兴高采烈的接待着我,有的人提着油灯、打着手电筒,到路基上帮我找回行李,更有热心肠的人帮我去煮汤面,安排住宿,那一晚,我感到有人群的地方真好。

筑路的生活十分艰辛,百十来号人住在用松木杆和苇席搭成的大工棚里,工棚里用木桩和木杆搭成两个通铺,铺上铺的是厚厚的干草,再放上苇席,席上铺着各自的行李。那时山里太凉,下雨时铺下面就花花地淌着水。为了怕腰受寒,我们还特意铺了狍子皮,狍子皮无论天多么寒冷,睡在它厚厚绒毛上都是热乎乎的。大工棚里用废油桶当炉子生着火,松木柈子在火中燃烧,散发着松脂的香味。我们每天的劳动是挖土方,用竹筐挑土,用独轮车推沙石。我那时干活十分玩命,又是大队委派的负责人,让别人干就得自己多干点。打眼放炮是修路时常干的活,用烟去点燃那些装满炸药的炮捻是危险的事,点炮时我经常是一个人去点十几个炮捻,那震天动地的炮声,那腾空而起的山石,落地时的场景似乎还在耳边、在眼前。我们这些知青修国防公路吃苦耐劳,能打硬仗在盟里和省里都出了名。那年我在莫尔道嗄修国防公路,被评为旗(县)里的先进,又被评为呼盟(专区)先进,当黑龙江省筑路指挥部,让盟里总结我们的先进事迹时,一次突发性的知青同当地农民的打架,为我的先进成长,匆匆忙忙划上了句号。

在莫尔道嗄修路时,我还有一件难忘的事情,就是在额尔古纳河游泳。美丽的额尔古纳河是中苏边境的界河,河面宽阔,水流湍急。公路基本建好,大部队撤走,留下我们少数人维修保养等待验收时,留守的人大都是一帮北京知青,也许是领导觉得我们平常太辛苦,留下我们调养慰劳一下。

大家闲来无事,搭乘指挥部一辆卡车,沿着我们新修的公路,到额尔古纳右旗的黑山头镇去玩。汽车在新修好的平坦的沙石路上飞奔,路两边漫山遍野的原始森林,乔木、灌木和各种野花争奇斗妍,时而在车上还能看到远处山坡上,悠闲的鹿群和走起路来慢慢腾腾的黑熊。此时,大自然风光都是那么悠闲、恬静,望着亲手修的公路,一种劳动收获的快乐油然而升。黑山头镇在呼伦贝尔草原的西北部,汽车驶出大森林,在平坦的草原上奔驰。呼伦贝尔大草原水肥草美,8月初的草原鲜花盛开,绿草如茵,成百上千的羊群牛群在草原上慢慢地游动。呼伦贝尔特有的蓝天,像大海一样碧空万里,朵朵白云飘在草原上空千姿百态,层层叠叠,如诗如画。

在大山里修路的人,这里是清一色的男人,往往几个月见不到异性。这在筑路知青们中,是一件不言而明的烦恼。平素自恃清高的我们,听不惯东北老乡讲那些荤段子,而在修路的工棚里,听他们用东北二人转怪声怪气唱“王二姐思夫”等低俗曲目,却见怪不怪。我修路时,曾结识了一位叫霍二爷的老乡。六十开外的年龄,满脸络腮胡,紫红色的脸膛,有一双狡诈的眼睛,一米八五左右的大个子,走起路来甩着两条有些罗圈的长腿。抽着关东烟的大烟袋,吞云吐雾,烟不离手。霍二爷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早年在长白山掘金,也曾发过财,娶过一房俊俏的媳妇,后来媳妇带走他们藏在地窖的金子和钱,与人私奔。霍二爷穷困潦倒,因祸得福,土改时被划为贫农。霍二爷为人豪爽,但也爱吹牛,身边经常带着一条叫黑虎的狗。这条狗的毛皮乌黑发亮,唯独鼻梁处有雪白绒毛,这条狗威猛,却很通人性。霍二爷在工地赶车,负责为连队拉粮油蔬菜,当你听到有人将赶车的马鞭甩得像鞭炮一样响时,你就知道霍二爷赶车回来了。霍二爷有一付好嗓子,精神头和健壮的体格完全不象60岁的人,他唱起二人转眉飞色舞,还能扭几下,但唱得大都是小媳妇、小寡妇思春那些事,却能招来工棚里老乡们热烈的掌声与喝彩。霍二爷还能将自己掘金治富,及在解放前吃、喝、嫖、赌的事,绘声绘色地讲给那些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们听。知青们有时也会围着霍二爷,听他神侃伪满洲国时江湖和青楼里的故事。霍二爷枪法很准,他有支双筒猎枪,有时他能打个野鸡、野鸭、套个兔子,叫着知青们与他共享,酒过三巡,他也很高兴听我们讲北京的故事。霍二爷说,北京是皇帝待的地方,他最想看看皇帝的金銮殿是什么样子。封闭单调的与世隔绝的生活,有些民工开玩笑,大兴安岭深山老林里待几个月,出去后,×××赛貂蝉。想起来这些都是人情使然,而知青们更盼的是家里来信或女朋友来信。到黑山头去看看外面世界,去看久违的异性,自然也是一个大的兴奋点。

    黑山头是一个有着几百户人家的边境小镇,紧靠额尔古纳河。那时中苏两国关系十分紧张,“文化大革命”的阶级斗争也洗劫着这里,许多几代居住在中国的俄罗斯族人躲回了苏联。黑山头还剩下不少中俄联姻家庭的后裔,当地人管俄罗斯人叫“老毛子”,“老毛子”同中国人结婚的后代们大都吸取了白种人、黄种人两个种族外貌的优点,他们的后代中,姑娘往往长得尤其漂亮。我们顺道走访了几家农户,看到房屋布置、习俗,许多是在昔日苏联电影中能够见到的。周雪萍三十几岁,白皙的脸庞,栗色光泽的秀发,修长丰满的身材,她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俄罗斯人。听说我们是北京知青,她热情招呼我们到她家喝茶坐客,还拿出烤得很香的面包招待我们。交谈中周雪萍告诉我们,文革开始后,边境地区阶级斗争风声鹤唳,她的许多俄罗斯亲戚都返回苏联了,她的母亲也走了。周雪萍说到这里,那双有些发蓝的大眼睛闪烁着泪花,她说父亲身体不好,自己的丈夫是中国人,她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她要留下来照顾他们。周雪萍说,她们都期盼局势能稳定下来,盼她的妈妈早些从苏联回来,全家能够团圆。

我们去黑山头是为了看看苏联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额尔古纳河虽然宽阔,但对岸的苏联还是让人看得一清二楚,对岸不高的小山,地形地貌、绿色的植被与我们脚下的中国没有什么两样,连对岸哨卡飘扬的红旗和游动的哨兵,行走的汽车都看得清清楚楚。按历史记载,一二百年前额尔古纳河、黑龙江对面大片国土都曾是中国领土,望着这一江东去的大河实在让人感慨。

    感慨之余,下河游泳是我们此行的又一个目标,同行的十来个知青到奔流的河水旁,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穿着裤衩跳进了额尔古纳河。好久没游泳了,大兴安岭深山里的小河冰冷刺骨,洗澡都要十分咬牙,更不要说由泳了。那天额尔古纳河上又是一个喜庆的艳阳天,我在温暖的河水里忽而自游泳,忽而蛙泳,游着游着竟忘了时间和离岸的距离,等我从水里抬头一看时,坏了,我快游到对岸了,对岸的俄式木屋和四轮车都清晰可见。在那个年月,苏联是修正主义,是敌人,登上对岸就是投敌叛国,那还了得。我来不及想,赶紧往回游,但是往回游要比游向对岸时水的阻力大得多。原来额尔古纳河的主航道即水的主流在不同的地方,位置是不相同的,黑山头一带河的主航道恰恰在苏联一侧。因此,朝对岸随波而动比较轻松,而想脱离水深的主航道,游回水浅的中国,就是一件费力的事了。我拼命的游着,在岸上看河并不宽,人在水里,举头一望四周波涛滚滚,河面显得那么宽,岸的距离显得那么远。我有一种逆流而上的感觉,为了不被水冲得太远,只能顶着水游,游了半天,也没有觉得游出多远。额尔古纳河那次难忘的游泳经历,使我尝到人在绝望中也需要咬牙挣扎。自由泳太累了,我改成蛙泳,怕迷失方向,我不敢再把头扎在水里,终于在被河水冲出很远的地方,我又从河里爬上了祖国的土地。若干年后,我随团中央的一个青年代表团,漫步莫斯科红场、瞻仰列宁墓时,我还想起在额尔古纳河中,九死一生的那段经历。

不管我年轻时在那块黑土地上走过何等艰难坎坷的里程,我还是那么由衷的爱着美丽的呼伦贝尔草原,爱着神奇的大兴安岭。

 


2楼
龙行天下 发表于:2014/4/29 9:58:00

林彪事件震动大,

开始思考前景讶,

修路经历很难忘,

江中游泳危险加。

3楼
苦辣酸甜 发表于:2014/4/30 12:14:00
    这段经历太险了,如果游不回来,这个叛国投敌的帽子,连家里人都要跟着受牵连。
4楼
千帆过 发表于:2014/4/30 22:21:00
    林彪的出逃事件对当时的知青震动很大。一个写入党章的接班人居然不当接班人了,这让很多知青对文革的正确性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虽然当时还无人敢公开的谈论文革正确与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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