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枪法是在边防连队生活的八年中练出来的。
当兵第二年,我被调到连部当上了文书兼军械员,一当就是两年。由于多次到团部参加各种武器的使用、维护保养和机械修理培训,我渐渐成了使用连属各种轻武器射击的头号射手。
边防地区冬、夏温差极大,冬天空气密度小,子弹射出后,空气阻力大,因此弹道低,拿老百姓听得懂的话讲,就是子弹容易射低,射近。夏天则相反,气温高,空气阻力小,子弹容易射高,射远。这就需要通过提高或降低轻重机枪和各种步枪及手枪前面准星的高度,使枪口在枪手瞄准线不变的情况下,事实上使枪口得到了抬高或降低,以达到了准确射击的目的。
校枪工作每年在春秋两季,由团作训股,统一从各连调神枪手上来,组成校枪组。然后对每个连队、哨所的所有轻重射击武器,一个一个通过实弹瞄靶射击,进行校对。我就是这个校枪组的成员之一。可以说,我也是用子弹喂出来的射击手。
那时,连里如果有哪个战士的射击成绩不好,抱怨自己的枪有问题时,连首长就会让我拿那支枪打上一次做个验证。
我那时也不打靶子,就在一百米远的地方放一个青霉素小药瓶,那种小药瓶也就是一公分宽、两公分高吧,我采用跪姿端枪射击,准能一枪把小瓶子打碎。那些抱怨枪不准的战士,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
后来我提了干,成了连首长,也就是名副其实的在自己山头说了算的“座山雕”。于是,我就经常开车出去打黄羊,又练就了一手在运动中用步枪或手枪打运动目标的好枪法。
七十年代末,我就带着这手绝活儿,考上了陆军学校,成了学校某中队六班的学员班长。
我们班的学员来自北京卫戍区和两个野战军,枪法都不咋地,所以,一到射击科目时,他们就紧张,生怕考试成绩得分低。
我把自己的看家本事尽量教给他们,用反射镜一遍一遍地检查他们的瞄准情况,纠正他们的据枪姿势,呼吸情况,扣动扳机是否稳定等等。当我对他们每个人都有十足把握后,自己才去练上几枪。
靶场的地面很硬,练习卧姿射击时,大家在地上一趴就是半天,咯得那个部位很不舒服。我一是不愿意被咯着,二是卧姿射击对我来讲太小儿科,于是就借口检查班里学员的动作,尽量不在地上趴着。
自己非趴在地上做做样子时,我就先在地上趴一下,找准那个部位在地上的位置后,再起身用枪刺把那个位置上的硬土都戳松,然后用手把土抠走。再趴到地上时,我那个部位正好放进小坑里,因此,身体感觉非常舒服,也能专心致志地练上几枪。
什么事情都是上行下效,全班学员很快都学起了我,人人在训练前,都在身下挖一个小坑。我警告他们,一定要在训练结束后,用土把小坑填满,不要让外班和中队的领导发现。
事情坏就坏在各班练习卧姿射击的位置不是固定的,一个班上午在这里练习,下午可能要挪到另一个地方。我们的“六班小坑”很快就暴露了,被外班告发了。
那天,我们全班正趴在地上练瞄准,中队长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大声命令我们全班起立。大家起立后,人人前面的地面上,都有一个清晰的小坑,一共十二个!
中队长转到我们前面,跳着高地开始臭骂我们,说我们是少爷兵,娇气兵,混帐兵,说打起仗来莫非敌人要等我们挖完小坑,傻等着被我们射倒吗?骂完了,他就追查是谁带头这么干的,我上前一步,向他敬礼说:“报告中队长,是我带的头。”
“兔子啊,兔子!”中队长咬牙切齿地指着我说:“我们全中队就你这个班长鬼点子多。你还是什么你们老部队送来的优秀干部!训练结束后,你给我深刻检讨。这次实弹射击结束后,你们班要是有一个人出现不及格,我除了给你严重警告处分,还要撤掉你的班长职务!”
三天内,我在全班做检讨,在全排做检讨,在全中队军人大会上做检讨,在全中队党员大会上做检讨。“六班小坑”被全中队学员批得体无完肤,臭不可闻。
检归讨检讨,但我对全班的训练,抓得更严了。我也跟全班学员交底:“你们都听到了,我们有一个人打不好,我完蛋不说,你们也别想再抬起头来做人!”
三天后,实弹射击开始,我们班十二个人全打了优秀,连一个良好的成绩也没有。一个星期后,夜间实弹射击,我们十二个人又人人全打了优秀。我连续三次击碎了一百米外隔三秒亮三秒的小手电灯泡,在全校爆了冷门,成了人人皆知的新闻人物。
我成了为中队长,中队教导员见面就拍肩膀的爱将,“六班小坑”的故事也成了全校官兵的美谈。
(完)
“以人为本”的实践者。
呵呵呵!!!!!
因为聪明,所以鬼点子多.这就是兔子,开心逗人的故事,不服不行的带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