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我回到了哈素天气挺冷了,大部分同学都已陆续回家,这场叫做“挖肃斗争”的运动愈演愈烈了,大队部里关押了许多“内蒙古人民革命党”说是反动组织成员,民兵队长派我一个人值夜班看守这些人,虽说挺害怕的但又不能说不去,心里盘算着,我的心思被民兵队长看出来,他给了我一杆红缨枪叫我防身用,心想就我这么一个16岁的孩子拿杆红缨枪管个屁用呀!他说你别怕我都安排好了,靠西边那间是重犯我已经给吊起来了,走带你看看去,我边走边想这一夜还不把人吊死,这些家伙还真有歪招,用铁锹把从左手袖口穿进右袖口穿出,中间栓根绳子吊在房陀上脚尖着地,任你多大本事也回天无术,东边关押的都是些问题较轻的人员,民兵队长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漆黑一片再加上寒冷我还真就打起哆嗦来了,冬天的长夜真难熬呀!我提心吊胆的挨到天亮,一颗紧张的心才放松。为了壮胆第二天值班我就把房东的大黑狗带上了,这狗还真懂事我在屋里值班,它就蹲在门口替我把门有一点动静大黑狗就汪汪叫,有这么一个好帮手我的心就踏实多了。我说不要吊他们了,民兵队长说你不怕?怕什么他们也没长三头六臂,被吊的那个是原大队书记常生江,其余的都是本村的社员我就弄不明白一个共产党员咋就和反革命联系到一块了,那天下着大雪我去接班,院中站着一个老汉身上只穿着衬衣衬裤,脚下没穿鞋就一双布袜子站在雪地上,不停地哆嗦,民兵告诉我叫他在外边清醒清醒,什么时候交代了再叫他回去,我答应着民兵走了,我心里说你他妈脱了棉衣试试,非他妈冻死你小子不可。那些日子有的被审问的扛不住了就乱咬,这老汉叫云什么记不起来了?就站在雪地里宁可自己受罪也不愿乱咬别人,我还真佩服这老汉,这不就是共产党员的形象吗。回去吧!等想起来再交代,老汉看着我迟疑了一下跑回屋里,进屋就搂住了火炉的烟筒,看来是冻坏了,别烫着赶快上炕盖上被子暖和暖和。
说实在的我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只是没人时放宽点政策,叫他们恢复点体力。这事被民兵队长发现了就说,你一个人值班我们也不放心和公社联系好了,明天你到哪值班去,那里知青多也安全,这显然是对我不信任,在公社我和郝重山两人一个班,只管保卫不管审问,公社书记、社长都被关押了更有甚的是居然严刑逼供,就连法西斯的刑法都用上了,其中也有知青参加了,他们的行为给整个知青群体在内蒙造成很坏的影响,没几天郝重山也被隔离,昨天我俩还一起值班今天就变成阶下囚真是难预料啊,(内人党平反后此人任哈素公社书记)消息传来的越来越多,旗里、市里好多老干部陆续被关押,有的不甘屈辱忍受不了严刑逼供含冤自尽,闹得一时沸沸扬扬,就好像文化大革命又开始了越想越觉得可怕,经历了文化大革命,我们这些忠于国家忠于党的革命小将统统被发配到边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可这些革命时期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老同志,咋就都成了反动组织的成员了,您老人家快给这些迷失了方向的羔羊指引迷航吧!还好这场运动只局限内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借着回家过年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待续)
小方,我替族人谢谢你!
兔哥客气了这点小事算什么,因为我是个人。
小方,这可不是小事!我那时跟你一样大,你们有远离亲人的痛苦,我们却实实在在,面临着随时失去亲人的威胁。
你说的那个情况,我一直不想讲,即当时到内蒙插队的知青,有一部分是积极参与挖内人党的,也参与了打人,也有打死人的。说老实话,内蒙人民不记恨这些娃娃不懂事,因为他们年龄小,分辨是非能力弱。
但是几十年过去了,这些人都是老头子了,早已为人父、为人爷了,知道亲情是怎么回事了,能够体会出一个家庭里的成员死于非命,其他人会是什么感受了。但有一部分人仍然不反省,不检讨。我就不相信,鬼神不找他们的麻烦!
这些人你是能够识别出来的,比如,他们一急了眼,肯定会喊出“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民族斗争,说到底是一个阶级斗争问题”等口号,为文革涂脂抹粉,你查去吧,这样的人,当年在内蒙肯定有债!
为什么我要谢谢你呢?因为那时,一句同情的话,一个同情的举动,可能就会给想死的人活下去的力量,你也就可能挽救过一条生命呢!
小方,你一定是有福报的人。因为,三尺以上有青天。谁怎么样,老天爷都看着呢!
当年挖肃太混乱,
好人受罪坏人翻,
还是小方有真知,
尽己所能帮良善。
漠公亲身有经历,
家长挨整太辛艰,
因此评价最中肯,
值得深思记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