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到连部报告说:寒流来了。连长起身命令:“快准备一下,欢迎上级领导韩流同志。”
连部大院上空,挂着一幅醒目的横幅大标语:“热烈欢迎韩流同志视察指导工作!”二十多名连队干部、知青雄赳赳地排成两排,立正站在大雪纷飞北风呼啸中等待着。这时通讯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报告说:“连长—错了。不是—不是韩流首长—要来,是天气预报—寒流要来。场部指示让—让做好防风抗寒准备工作。”这次连长听明白了。对在寒风刺骨中站了三十多分钟的人们无可奈何地说:“解散!”这是某农场的一个小故亊。
小兴安岭的黑河地区,纬度高,尤其进入12月以后,滴水成冰,天冷得可怕。西利利亚寒流【现今叫寒潮】经常光顾,零大40多度的气温是司空见惯。
有一天,“热特45” 车从场部回来,在离分场5公里处抛了锚:因为天气特别冷打不着火,水箱也冻了。司机只得走回来求援。张连长匆匆去处理,正遇上一辆别的连的拉烧柴的马车,强逼着老板子把柴卸下,然车跳上马车赶马飞奔而去。
我们挺多人在分场东大门看稀奇:只见张连长赶着三匹马的大车,“驾—喔—喔” 吆喝着并甩着响鞭,吃力地垃着大胶轮拖拉机正缓缓归来。
又过了几天,就是这辆拉回来拖拉机的马车,其中的一匹马前蹄不慎踩到公路上的裂缝里,腿崴断了。我们到了现场:车上的柴卸下来了,那匹马瘫瘓在雪地上,腿上流血,痛苦地流眼泪,惨不忍睹。北大荒的天是要命不商量,当年的简易公路上冻裂常见,最宽处十多公分,与地震现场地裂相仿,别说是畜牲,就是人踩下去也会伤了脚。
元旦过后,该是分期分批准假回家的曰子,这是-年中知青们的期盼之最,是最高兴的日子。那时侯沒有通客车,回家探亲的人基本上都坐本场的运送公粮的汽车到嫩江县城,象什么“解放”、“ 嘠斯”、“ 布希奇”。 拉人的汽车后面少装几麻袋粮食,给探亲的人们留个背风坐席。按规定客货混载叫违章,但是非常时期很无奈。我们坐上汽车快快乐乐向县城进发,还不时唱着“大海航行靠舵手”“ 我们走在大路上”等革命歌曲。半小时后,手指冻木了,脚冻得钻心疼,为了回家—我们坚持着。有防冻经验的人告诉我们:脚要不停地活动—踢车厢板或两脚互碰,要不就用脚趾狠抓挠,不然脚若冻伤,会年年犯病,冻疮会流脓感染很遭罪。途中冻得实在不行了,就敲司机楼让司机停车。由于北风呼号乱叫,司机听不见,坐车的人就向汽车前面扬-把黄豆。司机问:“怎么回事?”我们同司机商量:”我们顶不住啦, 都下车跑步, 司机同志您开车慢行.” 于是,汽车前面缓速行驶,我们在后面追—五六个或十几个头戴狗皮帽身穿军大衣的知青奔跑着,当时成了黑嫩公路上的-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打架斗殴呢。跑累了,就往汽车前扔把土,停车上车继续赶路。
斗转星移,就这样-年又-年。用闪光靑春开发黑土地建设北大仓的往事,就象昨天刚刚发生一样。
此寒流非彼韩流,
零下四十经常有,
年底知青要回家,
任何寒流挡不住。
此寒流非彼韩流,
零下四十经常有,
年底知青要回家,
任何寒流挡不住。
感谢当年顶风冒雪、屯垦戍边的朋友。
北疆冬天寒流急,
回城路上跑步齐,
只为身上能暖和,
时时撒土告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