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是北京知青,68届初中毕业生,1969年8月到兵团。此人身高1.68米左右,面色黝黑,说话还带点公鸭嗓。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与人相处随和,人送外号“老八”。
别看老八长得黑不溜秋的,可心眼不坏,对人仗义。唯一缺点就是一见着漂亮一点的女知青就想多看两眼,所以男战士在底下又叫他“色(读shai)老八”。
1972年初春的一天早上,为送一名北京知青回京探亲,老八和几个知青坐在四支渠的渠坡上,等候从德令山过来的班车。
这时从北边公路上开过来一辆四轮拖拉机,拖拉机后挂着两个拖斗。不知哪个知青说:“谁能从中间那个拖斗扒上去,我输他一条红太阳(烟)”。
扒拖拉机搭车在知青中不算回事,但一般都是扒拖拉机的后斗。扒车的人站在路边,等拖拉机过去后从后面紧追几步,双手抓住拖斗的槽帮,一只脚蹬在车架上,一翻身就扒上去。中间的拖斗由于不好攀扒,没听说谁扒过。
人群中老八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随口应了声:“我能”。只见他走下渠坡,来到公路上。
拖拉机“突突突”地开了过来。待机车部分刚刚驶过,老八一步蹿过去,右臂搭在了拖拉机的前拖斗的侧帮上上。看意思他是想来个鹞子翻身,翻上中斗。试了两下没上去,人却被甩到了车轮下。伸展开的右臂被前拖斗的左后轮齐齐的轧了过去。此时老八若不动,可能也就是那条胳膊残废了。谁知他就地一滚,大概是想滚出来,可人没滚出来,却被紧跟而来的后拖斗刚好从他胸部轧过。
这一切都发生的那麽突然,渠坡上的几个知青都吓傻了。待他们反应过来时拖拉机已经开过去了。“停车、停车,轧着人了。”知青们朝拖拉机大声喊叫。拖拉机像是没听见似的开走了。
老八躺在公路上,面色灰青,双目紧闭,已经昏了过去。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恰在此时班车开过来了。人们拦住汽车,把老八抬上车去,直接开到团部的卫生所。
卫生所的医生立刻展开了抢救。老八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看见自己胳膊上绑着输液管子,不由分说就拔了下来。不知什麽原因老八拒绝抢救。当老八再次昏迷过去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老八死了,年仅20岁。
顺便说一下,当时一条红太阳烟2.1元,老八当时的月津贴应该是7元钱。
《老八惨死车轮下》补记:
老八和我关系很好。去内蒙前我们并不认识。在连里时我曾经当过他的班长。我调到石灰厂后有一段时间我们联系不多。后来他调到大车班,到后山拉煤路过乌不浪口时,总要到我们灰厂坐坐,遇到食堂有什麽吃的就吃一口,没有就一块拉拉家常。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他遇难前一个多月。那天我到团里的工副业连办事,他去拉粮食。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破大衣,手里拿着一杆鞭子,脸色灰青。我当时还说:“老八,你怎麽这副德行。”他笑嘻嘻地说:“咱一个赶大车的要啥好。”
没想到那竟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听到老八的死信后,好长时间我心里都缓不过劲来。
他没有痛苦,很痛苦的应该是他的父母。
他也是我们一个连的战友。
他没有痛苦,很痛苦的应该是他的父母。
他也是我们一个连的战友。
我说的,是那准备掏一条烟的知青。
我说的,是那准备掏一条烟的知青。
同意!
至少当时一定已经吓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