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补遗:锦蓉
赵生建国,唐山知青。急公好义,幼时邻童溺水,奋而救之,人皆叹。
时驱车百里,拉炭归。至崖,见一女子,卧于丛中,穿着亦似知青。血溢长发,昏厥。遂转行送县医。既归,亦忘之。
庄外五里,有水库,队里饲鱼。村长遣之,既往。水边一屋居。日间闲暇,捉虫斗草。晚归,女子坐门旁。年二十许,面貌娟好。问亦不答,唯手摇之。赵启门,亦入。再诘,女出笔写之,然不详。仅知其知青。夜黑,无走意。赵无法,留之,布帘以隔。日为赵操作三餐,己不食,惟以水饮。闲则观赵斗促织,或与将棋,亦无异处。女笔告赵,不得与外人道。日久,感情愈深,然不及乱。终日无言,疑为哑者。如是三年,人莫知者。
未几,唐山地震。赵父儸难,遂顶替回城。问其如何,女乃开言,赵惊。女曰:“君勿恐,曩忆三年前救一女子,妾是之。妾,京都人,罗氏,小字锦蓉,亦知青。收工,路遇无赖子。欲强,奔失崖下。幸遇君,然昏迷不醒三年矣。妾非人非鬼,乃魂也。前不言,实恐君惊,无它。今将别,遂倾诉。君若有意,记于两年后,京都某地寻之,愿结百年之好。”赵曰:“它日如能见否?”女但笑不答,遂渺。
至期,赵赴都。时罗父母均于家中,忽闻次女惊道:“姐醒矣!”盖锦蓉五年未曾开眼。俱急往见,则女倚榻上。被褥靠之,大喜。女言道:“赵郎来矣。”父母异之。遂闻扣门声,迎之,则赵也。俱奇,女述之,始悟。越日,女身健,同归焉。
异史氏曰:“类事者,蒲君著聊斋有之,近世未尝闻。然知青千万,华夏遍布,十数年间。盖人未闻者,不足为奇。”
又: 绿玉
张生,某镇知青,忘其姓字。性毫爽,乐善助人。文革时,邻生某,其父被连。行路遇拦,群辱之。生过此,曰:“彼父之事,焉及其子”,挺身呵之,群惧其威,遂散。
既赴农乡,众以为杰,人皆敬之。一日,骑车县城公干。晚归,时值中秋,明月当空,繁星数点,微风徐来,颇觉遐意。乃引吭高歌:“烈日西疆洒雨,寒月东海迎风,晨曦挥鞭北原,晚霞抡锄南琼”意犹未尽,见有行人,步履匆匆,遂罢。近视之,女,年龄相若。双眉紧蹙,貌似芙蓉。身携药箱,疑为医者。遂问:“某,张生,李村知青。卿为何人?”曰:“丁庄,离此十里,知青。冯姓,字绿玉。”曰:“夜深野旷,何之?”曰:“家祖行医,薄得其传,此地甚缺,勉而为之。适三十里外赵庄,来人求之。盖村中一童,玩耍野外,蛇嚙。往救之。”曰:“来人何未陪之?”曰:“其人心急,跌之,髁肿矣,故慢行。尝闻人言,道君侠义。君家离此不远,我欲急行,君车能否一用?”生诺。女又曰:“明日临居所,还君车。君行高洁,妾敬之,亦当重谢。”生曰:“区区之事,不足道。”遂别。
次日,生赴丁庄,访之。村人皆惊,并曰:“绿玉,实有之,乐善好施。然夜晚救人,其时,夜黑无月,山路坎坷,失足而亡。今已数月矣,何可遇之?”生不深信,村人引至庄外。见林中一墓犹新,有车倚之。众皆大骇,忙跪,祝毕。生起身,仰天叹曰:“生未属愿,死不忘之。吾辈须眉,无颜容之。若此佳偶,生何憾之,恨卿不永,天地泣之。”
异史氏曰:“古人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绿玉是也。今位居庙堂,漠视苍生。身处富贵,鱼肉百姓。岂不令人齿寒。”
吾素喜聊斋,今君补遗,读之,大喜。直领蒲老之精髓。愿再读华章。
吾素喜聊斋,今君补遗,读之,大喜。直领蒲老之精髓。愿再读华章。
惭愧,过奖,偶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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