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小伙子靠车箱板愣了一会儿,喊起来:“快回驾驶楼!天亮上来车,再想办法,在外头会冻死的!”
驾驶楼渐渐变成小冰窖,严寒和饥饿折磨着他们。
“那个家伙会不会过去了?”
“谁知道。”
“要那样,就把我们害苦了。怪我,让你追他。可你也象辕子里的牛,让你去哪就去哪。哎,自己种的蒺藜,自己去踩吧!”
“他要真过去就好了。可眼前的情势,怕不易……喂,你冷吗?”没有声音。他忙打开照明灯。姑娘已经缩成一团昏昏沉沉地唾着。额上的刘海,在玫红的羊绒头巾映衬下,显得秀气、飘逸。那线条俏丽的脸廓上晕着月亮般的皎洁,眉色浓黑,睫毛柔长。娇小的鼻翼轻轻张翕,红红的嘴唇动人地紧抿着,和布太脸红了。
外面风收住阵角,桑布在哪儿?附近有没有蒙古包?——不能让他孤单单地守在雪地里,而且也不能让她跟自己受罪,这是个多好的姑娘啊!和布太把自己的白茬皮袄给姑娘盖上,悄悄走出车楼。清冷的雪光,辉映着魁梧的身材。棉马靴在深深的雪窝子中,象踩着泥浆。他甩开年轻健壮的臂膀,向一座山包攀去。他放过马,有每一个马倌都具有的强悍、英武;他也受过贫穷、艰难,象每一个偏远浩特的牧民。甚至,他还体味过那种让人心灵颤栗的轻视目光。如今,终于挺起了腰,不再是当年那个没走出过草原怀抱的“扎鲁”。他可以支配自己的汽车,自己的钱,自己的人格,自己的命运。走进灰腾岭的暴风雪寻找伙伴,他觉得完全是份内的事:正好象过去到风雪中寻找一匹马驹,或用汽车拉一个普通的牧民。
后车雪夜陷路中,
姑娘入睡迷糊重,
老何心中善意涌,
自身经历善根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