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街
街上的行人已渐渐稀疏,冬夜,像无情的手在撕扯人们的衣襟,人们都行色匆匆的。
路旁的树在寒夜里,已然是筋疲力尽了,黯然地低着头。独自一人漫步在清冷的夜里,漫步在冬夜的街上。愿意这样的行走,喜欢这样的有些冷清的街道,人很少,车辆也少。抬头看着周围住宅楼上温暖的灯光,想象着那一扇扇的窗口里正在演绎着的故事。街道的尽头,空蒙幽婉,落满了寒星迷茫的目光。
风,打着卷儿,围绕在我的身前身后。
“羊肉串儿···羊肉串儿···”这叫喊声还在回响着。循着那诱人的香味儿朝前走去。只见街旁露天的冷饮铺与小吃店,均已随着冬的脚步的到来而销声匿迹了,只有那幅“新疆阿里木烧烤”的幌子还在凛冽中瑟瑟着。那位戴着绣花新疆帽的师父还在那里忙乱着,可并未看到一位顾客。我环视着,只见近前停靠着一辆大客车。车身上画着的那条龙早已是破烂斑驳了,而那“海鲜烧烤大篷车”几个鲜红的大字却是那样的簇新,那样的醒目。正在这时,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疾步走到阿里木烧烤铺前,径直从烧烤师父手里接过一大捧羊肉串,一切的动作过程,是那样的娴熟协调和默契。只见车窗玻璃上的汽和水雾朦胧着,里面人影绰约,灯光迷离。此时,车里一定在进行着一场南方海鲜烧烤和新疆羊肉串儿的大会战吧,暗自失笑了。
刚要转路口。“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吧··” 我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老妇人匍匐在冰冷的土地上,花白的头发如蓬草般在风中飘动着。一双污垢枯瘦的手,举着一只破碗。见到我,就径直地伸到了我的面前。我习惯地摸了摸衣兜,掏出一块钱,放进了那只破碗。我开始转向去广场的路上。后面传来一句“谢谢好心人!”那个老妇人很快就被我抛在了身后。然而,“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吧··”还在顽强地追随着我,虽然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了。我不由地回头向那个方向望去,那个身影还是隐约地匍匐在那里。风,依然毫不留情地撕扯着那头乱发。无端地产生了一个念头,希望今天街上人多一点才好,并且希望人们都能够听到那孤单哀求的声音。可是,除了稍远处有几个匆忙的身影之外,近前没有一个人。
又一阵寒风掠过,我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赶紧戴上了大衣后领的帽子。
仍在向西踱步。然而脑海里却一直是那个老妇人的身影。她还在那儿吗?今年冬天虽然是个暖冬,但在这塞外的高原上,夜里的温度也已经是零下几度了。我情不自禁地为那位老妇人担心着。很疑惑:眼前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及瞬息变化着的风景,足以证明社会正在飞快地前进,人们的生活水准也在飞速地提高。而为什么类似那个老妇人似的情形,却有时要出现在街头?这一幕,又岂是我的那一元钱的钞票能解决得了的。
一个人走在街上,似乎很平静,但身边的这一幕又驱使内心无法平静,感慨满腹。
魅惑的路灯包裹着空寂的街道。默默地漫步,望着前方昏黄的天空。自己仿佛从一个喧闹的世界进入了一个谁也不知道我是谁的世界。我知道,只有这时,我才是最真实的。此时的我,毫无睡意,清醒地饮下这一街的夜。只觉得世界在刹那间变得空空荡荡的,心绪随着这空旷在昏暗中一点一点地沉积。
我随意地前行,徘徊在一个人的街上,转到了昭君桥前。桥对面的那块硕大的五彩斑斓的广告牌,依然耀武扬威地站立在那里。广告牌前面的场地上,已是空落落的了,只有夜色在盘踞着。我不由地想起前段时间路过这里时的情形。
那天,我路过此地,视线被两个女人所吸引。那两个女人,都还很年轻,三十多岁的样子。只见其中的一位,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见我过来,小女孩就伸出那双脏兮兮的小手,“阿姨,给点钱吧!”,稚嫩的声音自然引来路人的极度同情。而就在离她只有二三步远的地方,另一位女人在面前摆了一个出售小孩衣服的地摊儿。只见一个也是四五岁的小女孩,在妈妈忙碌的时候,她也不闲着。小手拎着一件粉红色的小孩裙子,一边欢跑着,一边高高的举着,摇晃着···好可爱的小女孩!
我不知道这两个女人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但她们,一个让我感伤--让那还不谙世事的孩子过早地向行人伸出了乞讨的双手;一个却让我欣喜。她会让孩子从小就懂得生活中的一粥一饭的来之不易。两个母亲,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也许会为两个孩子的将来,勾勒出不同的生活轨迹。
此时的广告牌前,那两个女人的踪迹,早已被这冬夜的风吹得无影无踪了。我感到了寒冷,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开始回返。硬硬的皮鞋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零乱的思绪碾成了脚印,空寥把脚印抚慰得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一个人的街,是沉默的舞台。除却我,街两旁静止的一切,都成了生活的摆设。脚下的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夜很静,街很静。疲乏的岁月,沉淀了白昼的繁华和浮躁,变得那样的含蓄和深沉。寂静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在寂静中,深刻地静观世事,思绪飘茫在夜的街上。
一个人的街。街灯把我的身影,时而推的远远的,时而又拉的近近的。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我才能肆意地放纵自己的思想。风,继续舞着。
离家近了,楼前的水果摊也开始收摊了。
拐进楼道口了,楼道口静静的---
(06年11月30日)
一个人的街,是沉默的舞台。除却我,街两旁静止的一切,都成了生活的摆设。脚下的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夜很静,街很静。疲乏的岁月,沉淀了白昼的繁华和浮躁,变得那样的含蓄和深沉。寂静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在寂静中,深刻地静观世事,思绪飘茫在夜的街上。
一个人的街。街灯把我的身影,时而推的远远的,时而又拉的近近的。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我才能肆意地放纵自己的思想。风,继续舞着。
怡然楼主深沉的静夜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