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朋友留在了北京,几年后,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而那位潇洒的父亲也如同多数心疼孩子的父母一样,放弃了自己闲适的生活,只身来到北京照顾外孙。然而,由于语言不通、人情冷漠、生活不适,老人很快便感到寂寞。 再次见面时,老人被调皮的外孙折磨得疲于奔命,精神高度紧张,往日的诗心雅兴荡然无存,人老了许多。
最后一次见面,老人沉默得令人不安。朋友却毫无办法。她只是一在说,等我忙过这阵………没等朋友闲下来,父亲却溘然长逝。
试想,背井离乡,晚年飘零,语言不通,观念不同,人情冷漠………对于垂垂老者而言,还有多少不能承受之重?
有调查显示,中国老人的“天伦之禾”是最令欧州老人羡慕的地方。关于这奌,我始终表示怀疑。
走在法国街头,最令人惊讶的是法国老人的时尚与精致。由于有钱有闲,老人们可以精心打扮自己,尽享晚年生活的活色生香。于是,每每看到相濡以沫的老人在烛光中享受美食,不能不感慨,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如此慢慢地优雅地老去更为浪漫? 美国喜剧《三个奶爸一个娃》中的一个情节令人印象深刻;当玩世不恭的儿子对于一个从天而降的孩子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去寻求母亲的支援时,母亲却振振有词地拒绝:“现在你终于可以学做爸爸了,我怎么可以剥夺你学习长大的机会?” 同样的天伦,东方与西方,态度冰火两重天。
我们毕竟是“仁义礼智信”“百行孝为先”的泱泱文明古国,“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始终是中国人理想的乌托邦。然而,且不论“天伦之乐”的崇高,如何让我们的老人能像法国老人那样,慢慢地优雅变老,似乎更加现实并富有人情味。 (摘自《读者.原创版》2009年第5期一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