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屯垦戍边反思录之五：哈密瓜的记忆

                          之五：哈密瓜的记忆

   哈密瓜是新疆最有代表性的地方特产，它全疆各地都可种植，不像库尔勒香梨、巴旦杏等水果，区域局限性很强，产量很小。究其缘由一是新疆的土质大都为沙土，较为疏松，易于瓜类扎根、排水；二是新疆的气候温差大，特别是夏季昼夜温差可达十几度以上，宜于糖分的转化凝结，形成哈密瓜独有的那种浓郁的甜香。哈密瓜的种类很多，像皮薄脆甜的米西瓜、香气扑鼻而软糯的黄金瓜、两头尖尖橄榄状的炮弹瓜、耐储存的冬瓜等等，堪称一个大家族，可以说哈密瓜是新疆人最喜欢的瓜果。

   其实，在新疆，内地的西瓜同样长得又大又甜。1975年，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访问新疆来到博尔塔拉州的精河县，当地人抱上一个40多公斤的特大西瓜请他品尝，连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亲王都非常惊讶，不由啧啧称奇。

   知青们刚到兵团农场，处处感到新鲜好奇。听说连队有一块瓜地，几个小知青就迫不及待地想尝尝哈密瓜是什么滋味。他们半夜三更爬起来，偷偷地摸到瓜地。那天没有月亮，天很黑，几个人谁也没见过哈密瓜是啥样，摸到一个就打开一个急着往嘴里送。“咦，咋寡淡寡淡的，没有一点甜味？”可瓜打开了又不好扔掉，怕被人发现，只好耐着性子硬吃下去。回到宿舍，有人就闹开了肚子。第二天一打听，原来那片瓜地种的都是当菜吃的葫芦瓜！

   那一年，连队为给大家改善生活，决定拿出一块地试着种哈密瓜。我和两位有点种地经验的老职工临时受命担起重任。这瓜地是博乐河谷的一块河滩地，清凉的河水在这里打了一个弯缓缓流去，势如环抱，水源便利。深陡的河岸上搭盖了一个三角形的小草棚，供放农具和休息。头一次种瓜，大家都很兴奋，干着挺带劲儿。整地、挖渠、施肥、播种……，秧苗出得整齐油绿。哪承想杂草长得更快，不几天就“喧宾夺主”，盖过了瓜秧。我们想了许多办法打药、除草，手上都磨出了血泡，才使瓜秧摆脱了草害。哈密瓜喜肥，当地老乡介绍说沤“苦豆子”（一种野生植物）当肥料，哈密瓜才会苗壮瓜甜。我们在草丛中顶烈日冒酷暑，挥汗如雨地挖了大量苦豆子沤成肥料施到地里，果然见效。终于瓜要熟了，圆滚滚的哈密瓜又不知被何物咬噬了一个个小洞。夜晚，借着月光，我们蹑手蹑脚悄悄地一垄垄巡查，才发现是馋嘴的狗獾子在作祟。真是“樱桃好吃树难栽”啊。

   瓜熟蒂落的时候，看守瓜地安全保卫成了最重要的事情。要知道，人们平时难得吃上一斤水果，大人、孩子早就盼着这一天了，都恨不得马上尝鲜，不防君子也得防小人哪。瓜地四野开阔，杂草丛生，又紧临河道，钻进个把人很难发现。而高高在上的草窝棚虽能看得很远，但离瓜地也很远，发生“险情”往往来不及处置。我提高警惕，不时紧张地瞭望着。中午累了困了就钻进瓜棚小憩片刻。忽觉腰下凉森森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刚站起身，一条2尺多长的青蛇哧溜一声从草铺下蹿了出去，惊我一身冷汗。有时太阳暴晒难以入睡，我就横穿河滩，跳下博乐河洗洗身子冲冲凉。饿了，从瓜地旁的玉米地里摘几个玉米，拢一堆干草、树枝烧嫩玉米吃，倒也怡然自得。

   秋日的新疆白昼特别长，都10点多了天才擦黑。这天正要收工，忽然望见瓜地里有鼓囊囊的麻袋在时隐时现，仔细听还有短促的说话声。“坏了，有人偷瓜。”我火速跑去，大声高叫：“偷瓜的，我看见你了，快把瓜放下！”偷瓜贼毫不理会，反倒加快步子奔向河边。等我赶到跟前，已连人带瓜游到了对岸。我只身一人，只能“望洋兴叹”。无奈之下自己安慰自己：都是一个连队的人，摘几个瓜吃还算偷吗？

   在那生产力低下，物资匮乏的年代，地处偏远的人们想吃点好东西多难啊。每年八、九月份，哈密瓜、吐鲁番葡萄等瓜果收获的季节，许多新疆人就像迎接一个盛大的节日，成麻袋地往家扛。吃不了就晒瓜干、晒瓜子或挖个地窖存起来，毕竟只有个把月的“好日子”，不情愿啊。如今，哈密瓜已“走”向全国，内地的许多瓜果也在新疆安了家，许多瓜果只要想吃几乎全年都能吃到，经济发展民富国强这才是硬道理，哈密瓜的回忆真是即甜密又苦涩。

公出去过新疆，曾到过哈密，听哈密的朋友说，鄯善的哈密瓜才最好，到底哪里最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