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原的火
刚来的俩位农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在屋子里查看千粒重、检验种子发芽率。机务排早就完成了拖拉机的维护保养,时刻准备根据墒情去平耥、去播种。农工排、掌管后勤的战士刚结束水利工程的磨练,又“磨刀霍霍”地准备大显身手、再干一场。
(一)远处土路上飘起尘土,二辆吉普飞逝而来,一看就知道师部首长的坐骑。
首长下车直闯连部办公室,连长指导员诺诺地说也不先来个电话,好来迎接。首长依然保持着抗美援朝时军人的气度,披着军大衣的身躯,可面部严肃。
“根据上级指示,正南前方20公里处草甸发现火情,必须即刻组织战士前去扑灭。”首长用变味的苏北普通话宣布。话语间致使队部严肃得像南征北战电影里的场景。
还是指导员来得快,到底是文职干部:“请首长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耿直的连长急忙召集班以上干部会议。会议室弥漫着那自卷的关东烟烟雾,女生们一个劲地用手挥散:“少抽点啦,真呛死人!”连长干咳了一声,顿时鸦雀无声喽。
“机务排发动拖拉机,检查车况。农工排、后勤排按班组为单位,到仓库领用扫把、木扁铲。炊事班立刻开饭,饭后集体上车出发。如果车辆到了不能前行的地方就跑步前往,不得有误!”连长的河南口音很好听,可这时却绝对严肃。好家伙,简直就是一场兵临城下的战役!
“灭火,可是我们的拿手活,哪一年不是扑几回的。”战士们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调侃着,还不忘往口袋里塞上个把干粮。
不敢说是长篇,想到哪里就写到那里。只是记录当年的实情,说说得失,讲讲留存而已,还祈盼着孙老师强送上马、略扶一程呢。
(二)火光在夜色里格外的耀眼,映衬着战士们五花八门的棉衣也是亮色的了。四轮的铁牛再也不能往前开,脚下已是悬软的沼泽草皮。
连长虽说只有四十多岁,早已似花白头发、不修边幅的老头。“农工排向右,机务排向左,剩下的跟我往中间突破。”他操着浓烈的乡音指挥着。
阵势有了,气势也有了,可火不听话,卷头往西扑去,那里可是农工排的女孩子居多。“机务排一班支援右面”,连长神情凝重,奋力指挥。
“今天的风为什么这么怪,简直是东南西北风,旋风!”被浓烟呛着的战士还在调侃。
“后勤排注意,你们往后撤,离远一点点火烧一个防火道!”连长的声音已经开始沙哑,可仍然在坚持着。
火龙渐渐地被降服,星星点点的明火还在折腾,也不知道是多长时间,反正大家都已打散成一个或几个人,在消除最后的隐患。
火没了,烟也散了,天空中又透出明月的娇脸,最亮的那颗星挂在穹宇,分外秀丽。
疲惫的战士,怎么一下子就觉得迈不开腿,好沉呀!连长身边只有司号员,“吹集合号招呼大家,”连长催促着,哪里知道羞愧的司号员腰间挂着的号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原处。
拖着犹如灌铅般双腿的战士,白天化冻的水夜间又结的冰,踩上去咔咔作响。借着明月当空,北斗星为之方向,你我搀扶,“风雨同舟”地向前走着,就像长征中的过草地。
远处忽听一阵喧闹,跟着就是哭喊,大家纷纷向那里围拢,悲切的心情笼罩在夜空,俩位战友躺在焦糊的草皮上,一位头发早就被火燎,一位半边脸浸泡在已经结冻的水中,没有了呼吸心跳,尽管卫生员使劲地做人工呼吸,亦无回天之力。
“孩子!醒醒!孩子,我怎么给你家长交代哦!”连长沙哑的声音再也没有招数了,只有和大家一样,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淌。
牺牲的男战士就是说拿手活的那位,口袋里还剩着半拉没啃完的馒头……
黑字白布的挽联,高悬在礼堂……
二、看天识地
(得篇)
“清明忙种麦、谷雨弄大田。”郭大爷眯缝着双眼,握着烟杆,装进烟丝,还让我给他点着,因为我就想知道些为什么。
“立夏到小满,种啥也不晚。”郭大爷慢慢吞吞地絮叨着。
“过了芒种,啥也不能种。”我终于耐不住性子问:“为什么?”
“好小子,你记住,”郭大爷还是慢慢吞吞地说,“这里有很多讲究呐。”
北大荒到了清明节气,仍旧很冷。几年来,我一直是中秋前套上棉衣裤,直到来年五一,还舍不得脱下,因为早晚还是很冷。
“好小子,就你着急忙慌地老来打听,”大爷知道我的心愿,就想知道些来龙去脉什么的。
郭大爷自小出生在山东,是庄稼院的强把式。五十年代随转业大军的儿子一起来到北大荒,早就熟知此地的‘天文地理’,看天说事,几乎无有差错。连长指导员都会征求老人家的意见,布置农活程序。
“这里的春‘脖子’短,一晃就过,种庄稼来不得虚晃蜡枪头。”大爷这才开始进入话题,让我好个急迫。
“种和收都要看天行事。”这是大爷的理念,却道出昔日农民靠天吃饭的真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想。
“远看山戴帽,不出三日雨淋淋。”“天上钩钩云,地下雨淋淋。”“晚霞映西天,隔日可晒粮。”“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我都来不及记了,央求大爷慢慢地说,哪知,打开话匣子的大爷一发不可收拾地停不下来喽。
那时还是指导员看我矮小体弱,“开后门”让我学木匠,锛凿斧锯、按图制作、划线下料,没几年,也能独挡一面了,可还异常地想知道些更多。
看着当地的孩子们学着城里的男孩女孩穿着习惯,一个个俊俏收拾。再看看城里来的小青年,几年后,男孩也能用绳子在腰间捆住破棉袄,难怪后来的一批批城里娃娃都以为我等是原著民了。
如今,我也能看天说事了,朋友们都说我是“气象师爷”,哪里知道我在北大荒留下的遇有天气变化关节早有感觉的“病根”。
三、建房秘笈
(留篇)
看着当地的孩子们学着城里的男孩女孩穿着习惯,一个个俊俏收拾。再看看城里来的小青年,几年后,男孩也能用绳子在腰间捆住破棉袄,难怪后来的一批批城里娃娃都以为我等是原著民了。
尽管如此的变化,心中仍时刻荡漾着大有作为的冲动。
“盖房,要请能人来指导。”一起探建新点,刚委任的连长咕哝着和我说。我没出声,自暗寻思:门窗、房架没有问题,关键是测量方位水平,心中忽有跃跃欲试的想法。
琢磨开始了。
在帐篷里置一大水盆,用一长木板左右各钉一颗尺寸相当的长钉,放在盛满水的脸盆中。
“什么地干活?”连长打趣地问。“用三点一线的方法,就能解决水平的问题,”我说。“你小子还蛮鬼精灵的”,其实他也没比我大几岁。“大哥,就靠你支持喽,”我说。
问题几乎要解决,可方位如何定,根据东北的实际,要在朝向、采光上下功夫。“这里夏天清晨三点天就大亮,冬天下午三点就天黑,都是纬度高的缘故,”我开始给只有上过小学可却立过功的连长侃着地理,感觉腰杆也直了很多,仿佛他的立功勋章也戴在了我的胸前一样。
“夜间看北斗,定好位置,”连长使劲地听着下一步骤,“然后白天按照向东倾斜15度定好方位,就能解决房屋采光和保暖的难题”,我滔滔不绝一个劲地分析。
“好!可以试试”,连长一边点头,一边说。
翌日,脸盆换成了食堂用的发面盆,扩大视野,用商定的方法测得了水平,也解决了方位。直角当然是延长方法以避免线短误差大,运用勾三股四弦五的定律解决的,心中好不痛快,学校学得的真还能用在此处……。
房屋建成,好气派!
“新盖的房,雪白的墙,屋里挂着毛主席的像,贫下中农望着您,心中升起红太阳”,老张头是此地有名的二流歌手,唱出了当时的欢快,“看着毛主席的像,越看心里越亮堂,贫下中农忠于您,就像见到亲爹娘……”。
此时,我何不亦是一种开心的感觉!
鱼水相融,得失亦不在乎。理实结合,终有作为之处。
你先我们死去永远年轻"
再好的文句也无法赞美,这是我原先。
版主的廿个字,一语中的地道出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