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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外调日记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张先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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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调日记  发帖心情 Post By:2010/7/2 19:28:00 [只看该作者]

      读“飞吧飞吧我的马”,想起我的一段短暂的骑马经历。退休后,整理过年轻时写的“外调日记”,记人记事,也写了天山,写了马。回想起来,和马也有些依恋的情感,但缺憾的是,几匹坐骑都没起名字,较之卜居深厚的人马之情差远了。

                     

                         外调日记

         (当年几个月的外调,是我生活中独放光彩的一页,虽然没有破出什么离奇曲折的案子,但还是一次难得的学习锻炼的机会,使我得以较广泛的接触了社会,接触了众多的人,经历了风雨,开阔了眼界。事后整理了当时写的日记,退休后,记录在电脑里。现发到博客上。时年24岁。)

外调日记(1970.10——1971.2

 

103

上午给新盖的房子上苇帘子,忙到吃饭才下班,吃过饭,拖着疲倦的双腿回宿舍,碰见韩旺(时任付指导员),让我下午到连专案组去一趟。“找我?”脑子里连转了几个圈,也没想出会有什么事与我有关。

      下午,我满腹疑云走进专案组的房子,韩旺还不在,别人都在忙着,我坐在那里很不自在,好不容易把韩旺等来,原来是让我和工作组的老刘一道外出。“外调?”,做梦也没想到的事。组织的信任使我很激动,决心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实际行动,投入轰轰烈烈的“一打三反”斗争中去。

      外调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呢?

104

今天是做外调的准备工作。刘文祥是园林队的班长,共产党员,还是在驻反修公社工宣队时就认识了。

一个线索是***提供的。为慎重起见,我们又跑到菜地,直接了解一下,果然和武桂松介绍的情况又出入。可见亲口尝一尝“梨子”的味道的重要。

106

首次出征。昨天到马号备马,喂马的同志看出我不是有马上功夫的人,特地挑了一匹老实的黑骟马。在他们的帮助下,披挂得当,踏上征程,路上一些不知内情的人,惊讶的望着我,问我到哪儿去,我只好含混地回答去山上。

一切都没经验,刚走过102机井,我就两腿一夹跑开了,老刘直喊:“不要跑,不要跑”,我把马勒住,已是一身汗水。“走长路不能大扒,再说马刚吃饱,喝足水,跑猛了会把肠子挣断,起码要先走上几公里。”

到老奇台,天阴了下来,骤然觉得冷了,吃过饭急忙赶路。路上行人渐少,庄稼也少了。只听得马蹄得得。过了大河滩,进入天山前面的浅山丘陵。六点钟左右,来到东风大队,这次外调的第一个目的地。

进了大队部,干部都外出了,通讯员找来贫宣队的同志(自从工宣队撤走后,这里各大队互派贫宣队开展工作)。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杨怀礼的情况后,就把他叫来了。老刘主攻,我作记录。此人还在被专政之中,他和109团的投机倒把分子有密切的联系,看来是个狡猾的敌人。有时追问他时,就摆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我连杀人的事都承认了,这些事我还不说吗?”

取完旁证,天色已晚,小通讯员把我们安排在他的床上,又帮我们把马喂上。原先驻在这里的工宣队都是六连和园林队的人,提起人名都认识,所以和几个小鬼聊得挺热火。

随后,我整理记录,小通讯员趴在桌子上学文化,抄毛主席语录,小鬼还挺好学的。房子里生了火,暖暖活活睡了一晚。

早上,走出房门,周围的景色映入眼帘,这里好美呀。

雪山顶上抹上第一道红霞,群峰映射着粉红的光芒,山上松树清晰可见,山间还有白云缭绕。队部位于一个小山包上,下面是众多高大的杨树,几间刷的雪白的房子是小学校。周围山坡上是绿绿的冬麦,凹处可见树梢在摇曳。真是宁静清秀的小山村。我们通畅地呼吸者清新的空气,浏览着周围的景色。“住在这里可真不错”。老刘也看得入了迷。

吃罢早饭,到周围几个小队转了转,没有找到要找的人。便回到老奇台,到永丰六队找张殿明。我们正在询问,一个穿毛蓝上衣的小伙子飞马来到我们面前“是找我的吧”。

线索就是他反映的,看来对我们的来访已有准备。把我们让进他的房子后,父子两以山东人共有的热情爽朗,硬是留我们吃顿面条。他们高度的警惕性和对革命负责的态度,使我很受教育。

赶回二场,天已漆黑。在伙房里胡乱吃个馍馍。牟子去师里演节目。房子里只剩我一个。将两天的感想杂乱地记下来。

1012

   四天前,二访永丰六队。头一晚上,住在红旗公社招待所,想不到这里突然热闹开了。拉土豆的汽车,上山修水库的大车挤满一院子。奇台县要在这里修大水库,各公社都派人前来会战,小伙子,大姑娘们更是把房子记得满满的。把个姓谈的老头管理员忙得团团转。老谈领着我们跑了好几处也没找到睡的地方,最后还是把他的铺盖给了我们,自己找地方挤去了。我和老刘把两张办公桌一对,共用一床被子挤了一夜。昨晚,我和谈老头睡在一个房子。这时他已经是两眼红丝,昏昏沉沉的了。老人六十好几了,很健谈,一谈起往事,又兴致勃勃地来了精神。这个招待所的房子以前就是他的,应该算个小资本家了吧,现在这里还是他一个人照应。他讲到刚解放时,如何发现一个偷金子的公务员,县委书记用小车把他接到县上。讲他怎样替解放军办事,怎样几次把发财的机会让给别人。他是个新疆通,会哈萨克话。他给我讲以前二场的地如何好,现在变化如何大。老爷子的心还是好的,头一天,把铺位让给别人,自己回家去睡了。一个人管着十几间房子,是够呛的,我看他全是靠吃“拉斯”(一种鼻烟)撑着。

步兵连的小伙子来这里修渠道,睡在公社俱乐部的大舞台上。每天晚上,高宏礼带着他们唱歌,我们去玩,还被起哄唱了一个。我们就便在他们的临时食堂搭伙,炊事员对我们很热情。

  永丰六队的事情办好后,又跑了一趟东风一队,找“黑胡子”段顺祥,此人又不在,好一个难见的人。

1016

紧张的秋收战斗打响了。我们也参加了掰玉米的劳动。到了专案组尤其要注意不要脱离劳动,脱离群众。须知自己以前是个普通职工,现在是个普通一兵,以后还是普通劳动者,这点一定要保持清醒头脑。

上午和老刘挥戈向北,先到坎儿五队,找到湛明友,这是一个高大的牧羊人,在家里病着。昏暗的小房里,一个女人在忙着炕饼,几个娃娃在炕上玩。把我们让在炕上,硬让我们吃饼,问起情况,含含糊糊说不清。他说着说着,谈起他的前妻来了,我费了好大气力才明白,原来他前妻病了的时候,他听了别人(可能是阿訇)的话,把老婆用羊皮裹了起来,发高烧的人那里经受得起这个,等把羊皮打开,人已经没气了。他抹着眼泪,那个女人也不吭气。我不了解情况,也无法同情他,但对他含含混混把问题对付过去很不满。

穿过岌岌湖,到了东地五队。在一个独门大院里找到张建年。这个人是放马的,家里摆设很好。他对二场发生的什么事情都知道,谁挨斗了,谁隔离审查了。中午了,他也不像其他新疆人那样让饭,继续陪着我们聊天,就是不谈正题。老刘追问他,才说了一些。看来是不会有什么效果了,我们便告辞出来。我觉得这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

今天换了匹骒马娃子,胆小但跑得好,一次过渠道时,险些把我闪下来,但在戈壁上跑起来的时候,又那么惬意,常常把老刘远远地甩在后面。

到家,吃过饭,见时间还早,又到地里掰了一小时玉米。虽然有些累,但心中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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