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文化 专栏散文小说 → [原创]长篇《雾锁人生》-小三届知青的岁月之歌(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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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知青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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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版主 帖子:7789 积分:44729 威望:0 精华:85 注册:2011/4/9 23:37: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11/4/25 18:02:00 [只看该作者]

 

第十四章  九月悲歌

情系三湘大地,气挟九州风雷。亲燃秋收星火,挥手万民同归。谈笑绿林赤染,围剿强虏灰飞。

滚滚铁流万里,堂堂雄师北挥。八年东驱倭寇,三役横扫国贼。三山五岳共舞,四海九州同辉。

            忧国披肝沥胆,为民折骨滴髓。功垂千秋巨业,魂铸万古丰碑。           

                                                                     《九月遐思》

 

 

    清晨,田野雾蒙蒙的,池塘畔的垂柳低垂着枝条,以一种优美的曲线伸入雾中。寂静了一个夜晚的村子又喧闹起来,雀鸟迎着晨曦 “叽叽喳喳”吵闹着,猪叫,羊鸣,鸡啼,犬吠,交织成一曲充满着乡土气息的田园交响曲。一个多月前震惊中外的大地震,虽然给人们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恐惧,过了很久很久依然心有余悸,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有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反应,似乎感到世界的末日就要来临一般,这也许就是人性脆弱的一面吧。可对于那些稚气未脱的孩子们来说,早已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依然沿续着自己的生活方式无忧无虑地玩着、闹着。那一场惊心动魄的震撼,仿佛在他们的心中压根就没有留下太多的记忆。一大清早儿,一声清脆的童音在小乡村中分外清晰:“铁蛋儿、二秃儿、小胖、狗剩,快走啊,憋老头去喽。”随着这一声稚嫩的声音,一群七八岁的顽童连蹦带跳地从家里跑出来,凑到一起嘀咕了一会,便兵分几路,冲进了村里屈指可数的几间茅厕里,不大一会儿,一个个光溜溜的小屁股,俨然出现在厕所的茅坑上……

    

     “唉唷,我的小祖宗们,一大早你们妈是给你们吃了巴豆了,还是灌泻药了,咋都跑肚了?再不出来你爷爷可要上你们家锅台上拉去了。”茅厕外面,几个须发皆白,皱纹堆累的老头,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双腿绷劲,一边捂着肚子来回转磨,一边气急败坏地嚷嚷着。

 

    “行咧,老爷子,别着急,您先憋会儿,等我擦完屁股马上给您腾地儿。”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厕所里传出来。老头们信以为真,只好捂着肚子继续来回转着。可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一个人影出来。一个老汉实在憋不住了,一边手忙脚乱地解着裤带,一边匆匆忙忙地冲进厕所。片刻,只听得里面响起“啪啪”两声打屁股蛋儿的脆响,接着传出了几声惊呼,随着一阵顽童的尖叫和老头的叫骂声,几个孩子提着裤子乳燕似地从厕所中奔逃出来,一边跑一边叫着:“喔!喔!老头拉裤兜子喽,好臭喔。”附近的农家院里的人们,都忙着早饭,眼看着眼前滑稽的情景,都忍俊不住,一个个笑破了肚皮,骂着这帮恶作剧的小狭促鬼。

 

     出工了,在四队队部里,挤满了男女社员。男人们抽着旱烟,不停地吞云吐雾,使本来就昏暗的屋里愈发显得蒙蒙胧胧。人们东扯葫芦西扯瓢地聊着天,聊着聊着不觉又说起了地震时的笑话、佚闻、佚事。在闲聊中还有意无意中提起谁家在大地震中,两口子正在亲热之中,被吓得弃甲而逃;谁在地震中不顾一切地光着屁股跑了出来,狼狈不堪;谁家公公和儿媳袒露相对,落下话把儿。反正是真的、假的、荤的、素的,百无禁忌,有说有笑。知青们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仍然与平时一样,聚集在队部的一个角落,一边窃窃私语,一边静静地等候着队里派活。熙熙攘攘之间,忽然,一阵火辣辣地连骂带卷的声音在门口声传来。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妇女风风火火,怒气满面地冲进部队。进来之后,肥大的屁股重重地砸在了坑沿上。在他的身后,一个身材细高,瘦骨嶙峋,蔫头耷脑地男人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后面。大家一看,来的是妇女队长杜凤文和他男人小队会计崔有银两口子。这位妇女队长大约在四十岁上下,隆胸肥臀,身材硕壮,圆圆的脸庞,浓眉大眼,高鼻方口。一看就是个性情泼辣,敢作敢为的强焊女人,因为屁股出奇的肥大,于是有人偷偷在背后给她起个外号:“大尾巴羊”。她气呼呼坐在坑沿上,接过不知是谁递过来的一瓢凉水,“咕咚咚”灌下去之后,抹了一下嘴,“呼哧、呼哧”的一个劲地直喘粗气。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在那张怒气冲天的脸上,最惹眼的还是在额头上高高鼓起了一个紫色的大包,上面还浸着血津儿,乍看上去活象一个独角龙。队长杜德全磕了磕烟灰,抬起大褂似的眼皮瞅了一眼。用略带惊奇的声调,慢慢吞吞地说道:“我说大侄媳妇,你们俩口子这是唱得哪出呀?一天不见,咋还长出犄角来了?”惹得不少社员偷偷直乐。

 

      杜凤文一听,刚刚熄下点的怒火一下又拱了上来。她浓眉倒竖,杏眼圆睁,啪地一拍大腿,开口就是一通大五荤:“操他姥姥,别提了!老娘也真他*的倒霉,就我们家那个驴揍的,别看他瘦得跟猴似的,色劲儿还他妈挺大,昨晚上溜溜折腾了老娘半宿,完了事你就好好睡觉吧?嘿,他可倒好,半夜三更撒呓生,作着梦楞说是地震了。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一股子邪劲儿,我们娘仨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让那婊子养的一个个都给顺着窗户扔出去了。我这脑袋瓜子正他妈撞在水缸上,结果撞起了这么一个大包,好悬没撞死我。哎哟,还真他妈疼,这个驴揍的!”

话音未落,队部里顿时爆发一阵哄堂大笑。男人们笑得前仰后合,女人们笑得几乎岔了气儿,笑声险些把房顶都掀了。杜德全嘴里噙着一口烟尚未喷出去,一下被呛得连咳嗽带喘,鼻涕、粘痰、眼泪一古脑都冒了出来。就是一向矜持、腼腆的女知青也笑做了一团,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崔有银满脸通红,脑门子上冒出津津汗珠儿,他偷瞟了一下媳妇的脸,蚊子嗡嗡似地低声分辨道:“我……我又不是有意的,那不是做梦吗?我真的梦见地震了,怎么喊你们也喊不醒,一着急就只好先扔出去了。我……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们娘仨好吗?”杜凤文听他的解释,不知搭错了了哪根筋,一股邪火冒将出来,“呸”了一声,破口大骂道:

 

     “放你妈的臭狗屁,你的良心早让狗吃了,就你那点花花肠子,瞒得了谁呀?躺在老娘被窝里,心里还老想着别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梦时喊谁的名字我都听见了。我呸,你他妈不就是想摔死我,再去找别的娘们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就是我他*的不开眼,看上你这么个玩意儿,你以为你是谁呀。还腆着脸说为我们好,那你自己怎么不窜出去一头撞死了?”崔有银是队里会计,跟队里的一个寡妇关系爱昧,许多人都知道。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日子一长,杜凤文自然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因为这事不知和崔有银打过多少次架了。可每次杜凤文都苦无证据,让崔有银一番花言巧语抵赖过去,最后不了了之。这次的事又让杜凤文想起了以前的烂事,一肚子怒火终于迸发出来,就象是灰堆里埋了个麻雷子,“嘣”的一声响,满屋硝烟滚滚,压也压不住。崔有银怕媳妇是出了名的,他大气都不敢出,耷拉个脑袋蹲在一边任由她骂。

 

     杜德全见杜凤文越骂越来劲,亲娘祖奶奶的往外抡,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他用力干咳了两声,敛起脸上的笑容。站起身,在炕沿上磕去了烟锅里的烟灰,将烟袋别在腰上,开口说道:“行了行了,你两口子闹够了没有?别西瓜皮擦屁股,没完没了的。闹够了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别耽误下地干活。”接着,他用最简短的语言给所有的社员都分派了活计。上工前的一段小插曲终于意犹未尽地结束,社员们也带着串串笑声干活去了。

 

     派完活,杜德全和崔有银、保管员正要出去,钟建华骑着车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迎面碰个正着,车子险些撞到两个人身上,他连忙一个急刹车跳了下来。杜德全一边躲闪一边笑道:“我说钟管,火上房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呀?”钟建华不好意思地划拉划拉后脑勺,笑道:“嗨,我那儿这不是快没面了吗,再不着急大伙就该断顿了。我琢磨着你们也该派完活了,怕待会儿你们下地不好找,就急着赶过来了。队长,帮个忙吧。”

 

     杜德全笑着满口应承,冲着保管员道:“不就这点事吗?那还有问题?有良,你跟钟管装麦子去吧!我先下地了。”

保管员杜有良痛快地说:“行,没问题,跟我来吧。”钟建华冲着杜德全摆了摆手,算是告辞,便跟着杜有良向仓库走去。

仓库散发着一股特有的味道,两个人一边往口袋里装麦子,一边闲聊。杜有良满满地撮了一簸箕麦子装进口袋,说道:“怎么着,听说你们那儿前两天也发生‘地震’了?挨了老支书一通狠剋?

 

      钟建华歪着头,努力躲避着口袋里喷出的粉尘,苦笑道:“可不是吗,我还从没见过老支书发过这么大火呢。不过说实在的,我也觉得是不是这段光吃大米大伙有点腻了?这不,我这几天调点玉米、谷子、麦子,多换换口味,勤换换花样,省得再闹出点闲事来。”杜有良摇摇头叹道:“唉,就你们这些小青年儿哟,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连白米饭都吃腻了。我们社员别说吃大米了,就连白面都得省着吃。这人哪,惯啥毛病就有啥毛病,五九年挨饿的时候,树皮都剥光了,逮着个蛤蟆都抢着吃,就差没吃屎了,还挑三捡四?这也难怪老支书发火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杜有良的感叹让钟建华的心中一沉,他没想到这件事在村里影响如此之大。思考之中他走神了,以至口袋装得满满的还毫不查觉。

 

     “钟管,怎么了?就这么点儿事至于的吗?天蹋下来不是还有大个顶着吗。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好象不是你的性格吧?”杜有良看着他那忧郁的神色,打趣他道。

 

     “哦哦,没事,我是想起了别的事。谢谢啊,杜管,有空到我们那儿去呆着去。”说着,和杜有良一起将口袋抬到磅上过了份量之后,在填好数量的帐本上签了字,又从墙根儿下捡起一根口袋绳,麻利地扎起口袋嘴儿,然后一哈腰,单臂挟起口袋往外走去。杜有良放好账本,叫道:“哎哎哎,你着什么急呀?等我跟你抬。!”说着追上前去。

 

      钟建华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将二百多斤的口袋挟在腋下出了仓库。右腿往上一拱,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倚架上,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自行车往前一推,顺势打开了车梯子,扭头对杜有良说:“谢谢了,杜管,往后没事到我们青年点坐坐去。”说完蹬车出了队部。杜有良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脑袋,有些莫名其妙地自语道:“斜了门儿了。这小子平时老是嘻嘻哈哈的,从没见他发过愁,今儿这是怎么了。”说着摇了摇头,转身将仓库门锁上,回到了自己的保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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