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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不堪回首,还要回首 [原创]《青果》1-19 长篇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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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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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回首,还要回首 [原创]《青果》1-19 长篇小说连载  发帖心情 Post By:2008/11/10 17:42:00 [只看该作者]

这是一枚青涩的果实,漫漫咀嚼才有味道,它填补了描写回乡知青生活的空白。 
                                                                   
第一章

     “白老大的孙女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没出半天工夫就在白家庄传开了。冬日的白家庄,庄户人家只吃两顿饭,一来为省下点粮食,二来为了多烧点热炕,屋里暖和。

冬闲的庄稼人,有了串门聊天的机会,长年奔波在地里的老少爷们,清闲的凑到一家宽敞的大炕上,叭哒着烟叶,唠着闲常。这几天,话题都离不开村东头白家的事。白家庄,最大最多的户有三家,白家、刘家和张家,各自根根蔓蔓地有几十户。白家的户最多,白老大家是其中一户。

     早年间,白老大七八岁的时候,他爹妈就过世了,啥也没给他留下,是靠着东家吃一口,西家蹭一顿的活着,晚晌赶上谁家就扎在谁家孩子堆里头倒头便睡。村里的白地主,看到白老大孤身一人,觉得是个便宜,虽和白老大血缘上一点不沾边,但想着这小子长大准是个壮汉子,能干活儿,便收留了他,在他家扛活。白地主可是个大财主,有多少财富没人知道,就知道白家庄的地大都是他家的,剩下的地是刘二地主家的。那年,一位风水先生从他家门口过,说,要是重建一所大宅院,往后会让他白家光宗耀祖,于是白地主动了心。白地主家开始大兴土木,盖房的动静惊动了方圆几十里,那房盖的,房根基一水是錾子细打的大块青料石,上好的松木做房架,混砖彻到顶,灰色的阴阳小瓦一样不少,光正房就耗工无数,刚要抄手盖东西厢房,白地主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土改”来了,白地主死了,家里人四散没了影儿。

     “土改”工作组的同志,把盖着大红印章的房契送到一字不识的白老大手里时,白老大不敢相信是真的,共产党把白地主一天没住上的大瓦房分给了他这个穷汉子,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落在他头上。虽说,头几年,白老大现在的老丈人把独生闺女嫁给了他,又有了儿子,可他没房没地的,如同倒插门在老丈人那。这回好了,他有了一所大瓦房,有了一所乡下人朝思暮想,看着就让人眼热的大房子。白老大捧着房契哭了、乐了,乐得整日介合不拢嘴。适人便说,俺呀,命好哩!这是托毛主席他老人家的福!要不,一个穷光蛋,哪来的福气住上这欺祖的房子!

     白老大乐颠颠地把妻儿老小接了回来,算是认祖归宗。白老大乐起没完没了,伤了精气神儿,有一天,乐着便倒下了,再也没起来,白老大死了。

     人们说,白老大命薄,好日子没过几天,就乐死了。白老大死了,但他的名字却流传至今。没过几年,白老大的儿子带着一家去了京城,家里的房子托给了本家照看,一去就是十几年.

     白二婶拽下肩头搭着的脏围裙,上下抽打着尘土,从院里走出来,她把扫炕条帚夹在胳肢窝下面,回身锁上了门。“呸!呸!这屋里咋还这么脏!不是说拾掇了吗?得回俺过来瞧瞧,要不,白群那丫头回来咋住?唉,炕上不炕上的,地下不地下的。得,好歹炕席是给铺上了,有地方睡就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白二婶自言自语,腾出手把头巾使劲系了系。白毛风刮了好几天了,还不见有弱下来的架式。寒冷的溯风,把天空刮得灰不拉叽的,迷迷蒙蒙。一阵紧一阵的狂风迎面扑来,卷着树叶枯草和脏土沫子,打着旋儿飞上空中,又打着旋捎带着刮断的树枝一起落下来。风的声音,一时一会儿地像牛发疯般地呜叫。白二婶看了看天,嘴里的热气使劲哈着早已冻僵的双手,她裹紧了已经被寒风打透了的破旧的大襟蓝棉袄,猫着腰抱着肩顶着风往家走。

“他二婶,你这是干啥去呀?”街当心儿,白二婶被张三婶拦住。白二婶皱了皱眉头,不待见什么就有什么。她本想着抓早,上东头就哑默声地再瞅瞅那屋子,顺便把昨后晌搭晚才赶编出来的炕席捎过去,谁知干完了……白二婶躲避众人的眼光不为别的,她不想干点事就成为大家的闲话。尤其是眼前的张三婶。此刻白二婶心里十分不耐烦,这快嘴!今咋让你给瞅见了,这回,少不了没事东家葫芦西家瓢地拉闲话。这娘们,有事没事的张家出李家进的,圆圆扁扁可劲地想咋说就咋说。俺可得留她点神!刚才,张三婶闲坐在东屋炕上,隔着窗户上的小玻璃往当街照,虽然秫秸杆门关着,看不大清楚,但是恍惚着,还是看见白二婶扛着领新席从门口过的影儿。她犯开了寻思,这大风小刮的,白老婆子没啥事儿扛领席瞎跑个啥?这是上谁家?

     “小菊——”张三婶招呼在堂屋里忙着做饭的闺女,“你瞅瞅是你二妈打咱们门口过是不?”小菊正在涮锅,听她妈叫她,忙停下手里的活,一听是让她上当街没事找事,就呲得她妈,“您又找事儿,是不?闲吃萝卜淡操心!您就不兴享点清福!”“这丫头片子,俺不就是让你瞅瞅是谁吗?你不去,俺去!”小菊使劲甩着炊帚上的水,不再搭腔,她知道,如果她再跟她妈反着,倒霉的准是在当院归置活计的她爹。张三婶见小菊爷俩谁也不拢她的话碴,她溜下了炕。这两天因闹风天没得着出门,自然也是找不着话题去坐人家的热炕头。这不,白二婶往她嘴里送话来了,她得打听打听。

     张三婶怕错过白二婶在门前过,就装着看不见闺女撇着她的白眼,连着到门口张望了好几趟。这几趟,把张三婶那水不溜滑的大油脸跑的渗出了汗,她大水缸般的身子一步一摇的挪能不出汗吗?那日子口,除了张三婶保媒拉纤的能吃个肚歪,谁还能有那样的身材!白家庄的人,都怕这娘们的两片嘴儿,偏偏又离不开这两片嘴儿。怕是因为这两片嘴儿能把活人说死了,把死人说活了。离不开这两片嘴是因为,谁家都有长成的大闺女大小子,谁不想嫁个好人家,说进一门好媳妇。“快嘴儿”张三婶出了名。既然叫这娘们堵上了,就得说个明白,这是此刻白二婶的心里话。白二婶怕张三婶问个没完。先是蹭着转到自家门口方向这一边,才开始搭话。“他三婶啊!(心里骂,这╳娘们,楞是在她家门口截着了。)俺这是从东头来的,他二叔说,俺那侄女白群要回来了,就是城里俺们他大妈那屋里的老丫头。唉,就是东头老屋白老大的孙女!”

     白二婶不愿多说,可还得多说,她真怕话到了张三婶嘴里走了味,耐着性子絮叨着。“噢——,是这么档子事。俺说呢,这大冷天儿的,你咋扛领席子从门口过呢!”“哟,俺扛领席子你也瞅见了!俺是怕咱这土墙土炕的,城里的丫头住不惯,铺领新席子不也干净点吗?”

“     咋?这丫头有信儿回来了?哎,俺的老嫂子,这丫头有多大了?长得咋样,俊不俊?”“俺那群子水灵着呢!长得水葱似的,爹妈宠得那个娇呦,还有,她上面的五个哥哥姐姐也出息着呢!”“嘿!你见着过那丫头啦?”张三婶越听越来了精神头儿。

     “俺那年,去俺他大爷那儿,这孩子该有十来岁吧,那会儿就长得喜**人儿!……得了!你这娘儿们,嚼舌头的话你也打听走了,还不放俺家去?”白二婶厌恶地拨拉着张三婶拉住胳膊的那只手,谁知张三婶死活不撒手。“咋啦?俺打听打听能掉一块肉?哎,你再给俺说说,丫头回来还走不走啦?要是不走啦,你家他二叔这几年房子不是白看啦!俺这几天心里为这事净打闷雷,寻思着,那东头的房早晚得落到你们家手里!”

     “呸!你这╳娘儿们!狗嘴里放不出香屁来!那是白老爷子的房,是人家的,俺当家什户的,照应是应该的,咋的,有人动歪心眼儿,是不?告诉他们,让他们死了这份心吧!”张三婶往四外瞅了瞅,大风天儿没人在街上,她拉住白二婶小声嘀咕:“嘿!嘿!别动气,当心您那半截身子骨!俺说,你别不识好人心!告诉你,俺昨后晌,在老会计刘万富家还听念叨这东头房子的事来的……”

     昨后晌,刘万富在家里闹气。家里的娘儿俩不知他为啥。刘万富的儿子刘才,今年二十岁了,刚高中毕业就接下了刘万富大队会计的这摊子事儿。刘万富算计的精着呢,他岁数大了,早早晚晚的得从这会计位置上下来,不如趁着村里没人接,儿子刘才的高中文化正吃香时传给儿子。白家庄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上百户人家就属他刘万富好过。爷俩队上挣分,家里刘才妈喂猪做饭看家,但偏他刘万富心里不知足。刘万富小的时候,正赶上白老大分得东头那所大瓦房。按照他的想法,怎么分也不应该分到白老大的手里,白地主媳妇,还是他刘万富的亲表姐呢,怎么说,也是沾亲带故,当时没有人提他刘万富,因为白地主家没有了人,他也不敢站出来说,,眼睁睁地看着肥肉挟到了别人的碗里。更让刘万富想不开的事,白家庄的人谁都想拥有的大瓦房,没几年,竟然人走屋空,好好的房子闲置着吊着他的胃口。于是他动开了心思,先是让小队占用着使,后又成了大队部库房,他想着,耗上几年,白老大的儿子还不放话把房卖了,凭着自己手里这点权力,那房到手还不是早晚的事。唉,瞎心喽!白老大的孙女说回来就回来了,听说,是安家落户了。

     “他*的!干啥事都不顺当!这世面上俺刘万富也会有到不了手的事!……”刘万富甩手摔碎了刘才妈递过来的茶碗。刘才妈见刘万富动了气,陪着笑脸,“才他爹,生啥气呀!别气坏了身子,再说,咱这些年不是有俩钱吗?咱不兴多攒几年盖上东头那样的一所?”“你懂个屁!那房是咱眼下盖得起的吗?光石料和房上的小瓦就够你干上几年的,那房的造价你哪知道?”“那——那咋办呢?”“咋办?去,去!别烦俺,净给俺添乱!”

     刘才妈眼珠转了几转,突然想起刚才张三婶来过的事,她瞟了一眼正在看书的刘才。“他爹,刚才他张三婶来过,她问咱才儿有多大了……”

     刘才妈趴在刘万富的耳边,眉飞色舞地小声嘀咕着……刘万富听着刘才妈的话,瞪大了小眼睛。张三婶小声述说着,昨晚在刘万富家的事。其实,她没有把她想干的事说给白二婶听,她只是说了几句刘万富关于东头房子的话。白二婶听了大吃一惊,张三婶说的话一点不假,她早风言风语地听说,刘万富惦记着东头的房子,也好,城里的白家人回来了,省得惹事生非的生闲气。她警惕地告诉张三婶,

     “俺可告诉你,俺那侄女可是个娇女,你别没事找事,那闺女初来乍到有不知深浅的地方,你别绕世界没梗添叶的胡唚,当心俺把你那╳嘴撕下来挂在树梢上——晾干!”张三婶看着白二婶虎视眈眈地模样,吓得端端肩,“哪能啊!”

      正当白二婶和张三婶为白老大的孙女闲说话的时候,村头走来了一个小姑娘。

     “哎呦!老天爷,俺那侄女说来咋就来了呢!”

      漫天的风沙里,走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白家庄白老大的孙女——白群,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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