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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 养金鱼
知青前传/文革岁月 1
当今的人时髦一个养宠物。花枝招展的MM牵着一条奇形怪状的叭儿狗,当他们俩招摇过市的时候,各种各样的眼神都会自觉不自觉的聚焦这对明星。当然,MM再摩登,人们还更乐意把眼球聚光后的焦点落在那条叭儿狗的身上 “亲近大自然”当然应当理解为对绿色植物,和对飞禽走兽应该是平等且公平的。
可在我们当MM和GG的那个年月,或者说那个时代里,养宠物,也就是说,养猫,养狗是招人鄙视的。那是“小资情调”,是不务正业,是缺乏革命理想,没有无产阶级的政治灵魂,是……, 恐怕一下子也罗列不完,暂时让我划个句号吧。反正,你即便对小猫,小狗有“怜香惜玉”之意,可千万别在脸上露出来,更不能付诸实施。那个年头只兴“阶级斗争”的脸,如果想笑,请对贫下中农笑,若笑的时候,突然有五类分子(现在的MM, GG根本不知道,所谓的五类分子指的是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和右派)从旁经过,请立马把笑得支出来的牙齿收回去,把两边的酒窝变成两道横肉。要是让“造反派”看见了你不合时宜的笑容,那可麻烦大了。
一天我们哥几闲的无聊,在屋檐下晒太阳。你想没有书读,造反派又嫌弃我们,把门关的严丝合缝。我们该如何消化肠胃里的米饭呢?爸妈整天苦着个脸,到单位接受造反派的没完没了的批斗。斗完了还得关在小屋里写检查,或者被吆喝了去扫厕所。
“原来没事干比有事干更难过。我简直羡慕拖板车的老汉,淌完了臭汗,洗把澡,一杯老酒加二两花生米……”我不无感叹的说。
“那我躺在板车上,你好拖着到街上溜溜吧。”大头乘机讨巧。
“要我拖‘狗崽子’满街跑,造反派不用枪崩了我才怪呢。”
下面的事甭我交代你也猜得出,大头追着我满院子跑,我也乐得有事干,跑得比兔子还快。
“哼,你不也是‘狗崽子’吗!”大头不服气的在身后数落道。
大家都不是根正苗红的红五类,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论成分。大头的老爸明明是当年炮火烽烟下的南下革命干部,就因为当了东南大学的一个系里的书记,沾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光,也就成了批斗的活靶子了。
又回到“消化肠胃运动“的起点了。耶,屋檐下又多了几个”狗崽子“了。
“大伙快出出主意,老是这么闲着,会不知不觉的退化成猪的。”
“昨天在新街口溜,看到一条小巷里不少人端着茶缸在晃悠,走进一瞧,霍,缸里有金鱼在悠着,原来他们是在互相调剂自个儿养的金鱼,可热哄了。”
“还有几个老头蹲在盛满小金鱼的脸盆边,卖小金鱼。”
“对,养几条金鱼玩玩。有趣。”
在那文革血腥窒息的空气中,有几尾心爱的小金鱼陪陪,兴许心里会轻松点。那个年代里,造反派也许是被金鱼忽悠了,在红色恐怖的夹缝中,居然逃脱了被追杀的恶运,堂而皇之的走进了百姓家。也可能是金鱼不事张扬,悄悄的在不起眼的地方无声无息的生存着。反正,养金鱼没有换来造反派的穷追不舍。
大院里,没几天便家家有金鱼,户户忙鱼食。待到快夕阳西下之时,个个都扛起了捞“红虫”的自制网兜,拎着空酱菜瓶,到河边,塘边,湖边去同水中的红虫“约会”,只要她一照面,无论是形单影只,还是前呼后拥,逮到就是一网兜。
当年的珍珠河可没今天这么靓眼,砌上石头的护堤上楼台亭阁,绿树花坛,曲径通幽。那个年头只是一条臭水沟,是各种浮游生物的乐园,沿着黑湫湫的泥岸,杂草丛生,红虫便东一滩,西一群的游荡,夹着不知名的在水面如履平地,迅疾如电似的飞虫,俨然在演绎浮游生物的兴旺热哄的“盛世”。捞红虫的孩子们出没于河边的垂柳杂树之间,同红虫斗智斗勇。
“哦,收获颇丰吗。整整一大瓶,红通通的,跟辣椒酱似的(老式的酱菜瓶像个小坛子似的能盛斤把重的水的)”
“没瞧见我的球鞋都陷进淤泥里了。”
“我还不是挂彩了,没见我的胳膊上给树杈划得血印。”
“我的腿上给蚊子叮得全是红包,痒的钻心。”
我们对小金鱼只谈奉献,不谈回报。心甘情愿的为她鞍前马后的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