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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莫言旧居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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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旧居行二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5 15:19:00 [显示全部帖子]

莫言旧居行

在高密,在东北乡,提起莫言除了那些文学爱好者,政府官员熟悉,老百姓们也知道。但他们都非常含蓄,不张扬。这是因为莫言一家的言行低调。低调到什么程度呢?莫言获奖的当晚,他正在家里。评选结果公布后仅在高密市的一个饭店里通报一下,市有关领导简单庆贺。莫言从自家五楼下来到四楼大哥家,接受了几位客人祝贺后,又回返自己家里。尽管莫言住处附近有鞭炮声响,也没有过多宣扬。在乡里,人们平静地接受喜讯,没有大轰大嗡。旧居依然宁静,生活还是那样平常,就像没有这回事儿一样。管二哥说:莫言获奖后一直提醒我和大哥要低调点,老百姓出身,没什么了不起的。” 所以“游客从很远的地方专程赶来参观莫言旧居,这是对莫言的最大认可,也是对莫言莫大的鼓励。莫言不在家,咱不能摆架子啊。每天我至少要和游客合影上百张了。”管谟欣表示,“原来这院内鲜有人来,自从莫言摘得诺贝尔文学奖后,游客太多了,这大门在白天就没有锁过。”

莫言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上个世纪初,高密东北乡还蛮荒一片。平安庄是一个只有几十栋土墙草顶的房屋的小村庄,村中央却有一条宽阔的黄沙大道,道路两旁杂乱无章地生长着一到深秋便满树金叶、不知其名的树。黄沙大道一直向东延伸,蜿蜒出村外,连接了一片草甸子。春天,这里绿草如毡,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小花朵,宛如这毡上美丽的图案。草甸子里有叫声婉转的鸟,有快如闪电的野兔,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在蓬勃地生长。这些动物和植物,日后都成了莫言的朋友。对于不幸出生于那个时代的莫言来说,记忆中最深刻的压抑,就是饥饿与孤独。

管二哥说,这座宅子,莫言生活了整整二十年。最近十多年,这座宅子就一直空着,无人居住。老宅是1911年建成的,1966年进行了翻新。这里承载着莫言太多的记忆。他在这里出生、长大、结婚、有了下一代。1987年拍《红高粱》的时候,母亲还住在这老宅里,家里人都将这座宅子视为一种美好的回忆。莫言从小就喜欢看书,但我们这里是农村,农户家能有多少书?在二哥的记忆中,小时候的莫言活泼好动,非常爱读书,把附近村子的书都看完后,开始翻《新华字典》,一本字典都被他翻破了。他小学五年级辍学后开始割草、放牛、给棉花喷药、割麦子、推车,劳动之余,莫言跟着大爷爷学了两三年中医,看过《本草纲目》。管谟欣也学过中医,但是他认为弟弟学得更快,掌握得更深。

在管谟欣眼中,三弟不是什么大作家,就是一个庄稼户人、平常人。他的文学道路并不一帆风顺,而是充满了坎坷和曲折。

管谟欣说,莫言在文学方面是比较有才华的。大哥管谟贤是莫言走上文学道路的启蒙者。莫言小时候的书包里,时常装着大哥中学时用过的课本和写过的作文。他做人比较低调,很执着。

莫言到部队后,开始和大哥通信。莫言告诉大哥,他想走写作这条路。一开始,大哥是不同意的,他最担心的不是弟弟只是小学五年级知识水平,底子薄,而是因为当时搞创作容易被“上纲上线”。可是他不走这条路干什么呢?莫言的单位全是技术干部,他只是个当兵的,站岗。站岗能干什么呢?站两年岗就回农村了,于是就同意了。这些信,大哥一直保留着,工作调动时,搬家十次,这些信都没丢掉。

后来莫言模仿孙犁的文章写得很好,选择支持弟弟的大哥告诫弟弟,从事文学道路,一定要坚持、能吃苦,一定要形成自己的风格。走自己的道路,这样才能在文坛上立得住脚。当时,莫言写好作品后就会邮寄给大哥请他修改。

管二哥比莫言大5岁,今年62,高中毕业后,就在村里做农活,之后做过农业机械,如今已退休在家中,照看已有93岁高龄的老父亲。哥哥与弟弟都出门在外,家里总的有人照顾。孝敬老人,服侍双亲自然落在管二哥肩上。如果说莫言的文字从来没有离开过高密东北乡,二哥管谟欣则是从没离开过这块土地。对于到高密市或者到北京的生活,管谟欣并没有多少兴趣。他牵挂着家。

管谟欣毕业后的工作也与文字紧密相关。他做过乡里的通讯报道员,在《潍坊日报》上发表过通讯报道。后来又做了乡里的司法所长,退休前在乡上的县志办公室工作。

管谟欣是高中毕业生,在那个年代也算是村里的秀才了。那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公布后,因为弟弟莫言的获奖,在村里种地的管谟欣格外忙碌。诺贝尔文学奖公布当晚,凌晨一点多,已经睡下的管谟欣被瑞典电视台电话叫醒,要求采访莫言,后来他吃了三片安眠药才睡着。
  获奖后的一段时间,在莫言旧居,这个存留着他们哥仨童年记忆的地方,他接待了很多来自国内外前来参观的记者和游客。
  管谟欣的印象中,小时候的莫言是个“调皮蛋子”,他好动,也贪玩,什么都喜欢摸摸看看。回忆起莫言小时候的样子,管谟业的脸上也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但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小时候与莫言“抢书看”的经历。管谟欣说,当时因为村里人读书的不多,家里的条件也不富裕,能读的书就只有家里留下的古书和小人书。所以每次只要家里一有新书,莫言就和二哥管谟欣开抢。“因为,每次莫言看完书就喜欢把书藏起来,当成自己的东西,这样别人都看不到了。那时候,晚上看书没有电灯,就点着油灯看书,母亲常常提醒莫言,没油了,别看了。但往往被莫言当做耳旁风。”莫言那个时候就已经到了嗜书如命的程度。为了换取别人的书看,莫言就去给别人家推磨,有时候整整推一天的磨才能换来一本书。一天下来,莫言脸色煞青,但只要能捧着书回来,他都是满脸春风。

在管谟欣的记忆中,莫言上学的时候语文成绩很好,而且还有一个特殊嗜好,就是背《新华字典》。正着背完,倒着背。有时候,问起哪个字在第几页,莫言都能答出来。管谟欣也常常因为弟弟的这些聪慧而觉得自豪。莫言今天能够得到认可,也是他自己一步步努力的结果。他吃过的苦在几个兄弟里是最多的,农家的孩子一步步走出来不容易。回忆起莫言当兵前在县城打工的日子,站在莫言旧居里的管谟欣突然语调低了下来。莫言18岁的时候,父亲让他到县城的胶莱河去干活。当时他不想在最好的年纪丢掉书本成为一个靠劳力吃饭的人,但是因为家庭条件困难,兄弟姐妹多,已没有钱来供他念书。

由于莫言身子还没有长壮实,刚到工地时,只能拉锁链,两只手的掌心常常是被勒出一道道血痕,破了长好,长好了又被勒破。因此,直到现在,无论谁提起莫言有多大的成就,说起莫言的作品多么富有感染力,管谟欣都笑而不和,他心里清楚这些为人瞩目的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孤独和心酸,“大家看莫言的作品,看到的是大悲大喜的情节和故事,而我看到的是他的童年、他的成长和他的不易”。

莫言当兵后,兄弟俩基本分居两地,但管谟欣对莫言的关心却从未因距离的拉远而减少过。莫言每次有了新作他都会关注,但“莫言的各类小说和散文出得太快了,有时我们也来不及看”。

近几年来,莫言因创作和公务繁忙,回家的时间也少了,时常是年节里回家看望年迈的父亲和渐老的兄长。

“父亲和我都希望莫言能在外健健康康的,至于得不得奖、排不排名都无需放在心上,安心做好自己喜欢的事就好。莫言这次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希望他能够不骄傲,继续以此为新的起点,脚踏实地地走好每一步路。”

莫言回忆童年时说过:“我的二哥(管谟欣)也是个书迷,他比我大五岁,借书的路子比我要广得多,常能借到我借不到的书……他看书时,我就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样,悄悄地溜到他身后,先是远远地看,脖子伸得长长,像一只喝水的鹅,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地靠了前。他知道我溜到了他身后,就故意将书页翻得飞快,我一目十行地阅读才能勉强跟上趟。他很快会烦,合上书,一掌把我推到一边去。但只要他打开书页,我很快就会凑上去。”

好一幅兄弟打闹的童趣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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