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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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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在这场交锋中并没有胜利者(陕西插队情感篇之十八)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1/21 19:29:00 [只看该作者]

虽然我从富平回到县城时,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对回村后可能遇到的局面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我和红红在公社遇到干部老袁(他是主任的好朋友)之后,才知道问题的严重和复杂远远超出了我所能想象的程度。流言蜚语不仅漫天飞舞,甚至变成信件飞到了公社;信件的内容不仅涉及到我,还把主任扯了进来……

如同所有地方一样,我们大队也分为两派:一派是外来户,一派是坐地户。我们大队主任就是外来户。由于主任为人忠厚淳朴、办事公道,不仅外来户拥戴他,绝大多数坐地户也拥戴他。这样的局面是个别一直觊觎主任“宝座”的坐地户所不愿看到的。所以,“反对派”们挖空心思寻找扳倒主任的口实。经过不懈的努力之后,最终选定我做为“突破口”。

他们先是借我去富平之机,成功地分化了村里的知青弟兄,实施了“分灶”,接着抓住富平之行大做文章。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以整我为开端,目的是向主任发难。为此,他们在给公社的信里罗列了我的“三大罪状”和主任的“三大问题”。

我的“三大罪状”如下:

一、政治上自甘堕落、结交流氓,涉嫌勾结作案;二、工作上目无组织、独断专行,打击积极分子;三、生活上游手好闲、行为不端,乱搞男女关系。

主任的“三大问题”如下:

一、政治上麻痹,不能分辩好坏;二、工作上失职,纵容坏人坏事;三、思想上顽固,拒绝接受批评。

老袁说,公社主要领导并不相信这些胡球乱说,但是也有少数和公社主要领导较劲的人想借此事接着做文章,把火烧到公社……

经历过文革运动的我虽然对于常见的这种政客手腕并不陌生,但作为当事人亲历却还是第一次。当时我的感觉是烈火中烧、怒不可遏!好吧,既然对方已经下了战表,岂有不应战之理!

冷静下来之后,我向老袁详细介绍了此次县城耽搁以及期间与安办老师同志的交谈情况,并以人格保证我和红红之间绝无苟且之事!老袁郑重地听完了我的话后,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从他的目光里我感到了信任和支持。临分手时,他再三叮嘱我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要做出过激行为,同时要注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并表示他将采取适当的方式向公社主要领导汇报与我谈话的情况。

离开公社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幸亏我们往返县城必须经过公社;幸亏在公社遇见老袁;否则稀里糊涂地直接回村不定要吃多大亏呢!还是那句话:因势利导,变被动为主动。我就不信那几个别有用心的家伙就能翻了天?我也不信相处了好几年的弟兄能够如此糊涂地被他人当枪使?

回到村里了。“荣幸”地与我分在一个灶的小乔和小魏迫不及待地向我诉说了走后发生的一切。心里已经有了底数的我相对冷静地劝慰着他们,同时向他们详细了解了我所关心的问题。在和主任谈话的时候,我坦诚地向他汇报了此次富平之行的所有情况。主任对未能阻止分灶之事充满歉意,并向我传达了大队所做的召开知青民主生活会的决定。他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有什么事拿到会上公开理论,没啥了不起的!”我由衷地赞同主任的话并表示自己能够经得起考验。至于老袁对我讲的话,我不光没和他们说,甚至没和主任说。因为我既不想让弟兄们心里添事儿,更不想让淳朴的主任心里难过。

生活会在我回来的第二天召开,宽敞的大队部窑洞里坐满了人。大队革委会的全体成员、大队所有在家的知青出席了会议。

会议开始前,端坐着我的心里除了“临战”前的激动甚至是亢奋之外,可以说是别无它念。但是,在蓝蓝走进来的一瞬间,我的心剧烈地收缩起来:将近二十天没有见到她了,不知她是怎样看待我的富平之行的?真不希望她被那些流言蜚语所惑呀……在目光相遇的时候,我既紧张又期待地搜索着她目光中的信息:她向我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出奇的平静。

会议开始了。在主任简要地说明了会议的主题和目的后,那位一直觊觎主任“宝座”的革委会委员开始发言。正如老袁所说的那样,他在虚伪地肯定了我的工作之后,开始按照送往公社的揭发兼告状信的路数发起了进攻:“你这次在县城是不是见过张老汉?”

“当然见过。不光见过他,还见过贵堂和耀堂呢。对了,你想说他们都看见我和T子在一起吧?没错,我和T子不光见过他们,在饭馆还见过你呢!那次你酒没少喝,走路都打晃啦……”我在神闲气定地回答之余,还捎带着刺了他一下。

“别拿喝酒转移大方向!我问你,T子是啥人?你和他搞在一起作甚?”他脸红了一下后打出了一发炮弹。他的追随者们也嗡嗡地附和着。

 “你问我T子是甚么人?很简单,他和我一样是知青啊?”我故作惊讶地回答。

“都一样是知青?知青和知青都一样吗?你知道他是哪个学校的吗?”

“当然知道,他是二工读的学生呀?怎么了?”我一面继续做不解状,一面悄悄地看了看蓝蓝,只见她会心地向我一笑。

“呵呵,二工读的学生,还怎么了?我问你,你知道二工读的学生都是什么人吗?”哈哈,我一敲锣,他就顺杆爬了!

“二工读的咋啦?也是毛主席身边来的学生。谁给他们戴坏分子的帽子啦?”我一本正经学着当地口音回了这么一段。

全场报以哄然大笑。因为在座的人都清楚地记着,就在个把月前,就在这眼窑洞里,当我们提出应当好好收拾收拾那个到处挑拨知青与老乡关系的二工读的XX时,他就是这样义正词严地为XX辩护的。

“关于我和T子的关系,在县城的时候已经和安办的老师同志详细地谈过。你如果想知道老师是怎么说的,可以去问问嘛?不行的话,请大队去公社开个信,搞个正式外调也行嘛!”

我乐呵呵地结束了发言。在人们的议论声中,我又悄悄看看了看蓝蓝,只见她正听主任说着什么。虽然听不到具体内容,但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对我打第一仗的方法和效果她是满意和赞赏的。

反对派的二号人物登场了。初中毕业的他先是一本正经地为第一个问题打了圆场,接着同样虚情假意地表示了自己的发言是出于公心,如有不当之处还望批评指正云云。

“咱村里的几位学生的家长都是北京的干部,比咱们县里干部大多了。”说到这里,他不知为什么还站起来哈了哈腰。

“你们都是毛主席身边来的干部子弟,思想水平比我们农村人高多了。可是有个问题我就不理解了,你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同学造谣,打击积极分子?”他开始展露锋芒了。

这个坏小子!我非常清楚他说的正是我们一个村的一位弟兄父亲的事。他的父亲在做地下工作的时候,上线叛变了。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他向上线提供了重要情报……虽然不久得知真相后他协助打狗队除掉了叛徒,组织上对此也做过结论,但在运动中则因此戴上了叛徒的帽子。对于这段人们都不愿提及的事情,我从来是对乡亲们(包括主任和公社干部)缄口不言的,并训斥因过年少无知向村民们透露过此事的小魏……说一千、道一万,我绝不会做这种向人的伤口撒盐的事儿!

面对二号人物的质问,我唯有以沉默作答。可是,二号人物把我的沉默视为软弱和心虚。他咄咄逼人的亮出了底牌:

“你不说话是不是?你心里有鬼是不是?我来揭穿你的真面目吧!你看到他积极肯干,社员群众都拥护他,心里嫉妒,怕他夺了你的权,就不择手段地造谣,说他父亲是叛徒!当着大伙的面,你说说到底是何居心!”

面对这无中生有的污蔑和挑衅,我震怒了!我顾不上注意主任和蓝蓝的反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好你个XXX!竟然血口喷人!我告诉你,做为一个有良心的人,我从来没有对村里的任何人谈过这件事情!我问你,说我造谣你有什么证据?还有,就算你听说我造谣,你为什么一不向组织反映二不找我核实,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确实太幼稚、太容易冲动了。如果我的话到此为止不再继续的话,主任完全可以接过话题加以转圜了结此段交锋。可是我没有这么做,而是义无反顾地说了下去:

“我说你呀,你搞阴谋也太没水平了!你以为凭这个就能给我扣屎盆子吗?好吧,今天你既然当众提了出来,那我就不能不说了。XX同学的父亲确实因历史问题被隔离审查了。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通过组织调查。如果查实是我造谣,我可以去蹲监狱!你敢和我具结吗?”

慷慨激昂之中,我环视着会场所有的人。反对派一、二号人物的瞠目结舌使我鄙夷不屑,那位同学无比痛苦的神情使我深感难过,而蓝蓝那充满责备的眼神则使我感悟到自己确实做过头了……

在第二个回合之后,反对派们的气焰顿时大减。就在我蓄势待发准备和他们辩论第三个问题的时候,主任发言了。他首先对第一、第二个问题做了总结,明确指出纯属无中生有的不实之词,严肃批评了反对派们的错误做法。接着,他严肃而恳切地说道:

“我和咱们队里的学生接触好几个月了,我看在座的都是好娃,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大家不要听那些嚼舌头的家伙胡球乱讲。谁要再胡说,我决不饶他!”

在小屈的带动下,大家鼓起掌来。我边拍着巴掌边望着蓝蓝,想从她那里看到我想看到的神情。可是我失望地发现,她的眼神居然和小屈一模一样!直觉又一次告诉我,在这场交锋中其实并没有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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