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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生活在锡林浩特的天津战友
多年来,我一直有个心愿,总想去看看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魂牵梦绕的大草原。 7月26号上午,在原内蒙古建设兵团五师四十三团的烈士陵园举行烈士雕像落成仪式。趁此机会,我和战友相约踏上了去草原的路。我们的第一站先到草原之城——锡林浩特,在这里我要去看望我的天津战友——何绍平。
兵团解散后,兵团战士们各奔东西,寻找各自的落脚点。大部分战士都返回了自己的家乡,也可谓“叶落归根”。但也有一部分战友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回到家乡,在异地他乡安家落户,何绍平就是其中的一个,她随战友丈夫落户在锡林浩特。曾多次邀请我去锡林浩特做客,这次正好顺路去看望她。
汽车在平坦的公路上往北奔驰着,草地植被已逐年得到改善,沿路两边是连绵起伏的草地,到处可见成群的牛羊,真有点“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感觉。我的思绪也飘向那久远的过去……
何绍平是我在工副连时的战友,在天津我们并不是一个学校的。其实当初下乡的时候她本可以留在天津,因为她自小体弱多病,体检时不合格,但是她执意要到兵团。她妈妈是我们学校的职工,看到她坚决要去,就找到了来我们学校接兵的现役军人,填了一份体检表,随我们学校到了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五师四十三团,被分到了工副连,可以说也是个后门兵,于是我们就成了战友。
到工副连后我们凑巧被分到了一个宿舍,虽不是一个学校的,但我们很合得来,她说话很幽默,常常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她比我大一岁,说话办事很有主见,显得很成熟。后来我当了卫生员,她也当上了班长、 就不在一个宿舍住了,可是我还是常常往她们班跑。
我自小就非常怕冷,在天津时一遇冷风就过敏,身上就起荨麻疹,俗称“风湿疙瘩”。当初要到兵团时,家人非常不放心,这么冷的地方我的身体怎么吃得消,曾经给我联系到河北一个地方去下乡,但我执意不肯,非要和同学们一起走,家人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为我准备行装。内蒙古大草原的冬天是非常冷的,所以,我的手脚经常冰凉,晚上钻进被窝儿半天暖不过来。偶然我发现何绍平是个“小火炉”,有时我在她们宿舍说话打逗,时间晚了,就住在她们宿舍,钻进她被窝儿,常常把冰冷的脚放到她腿上,很快全身就暖过来了。后来,我就常常睡在她们班,和她睡在一起来取暖。她也时常笑着抱怨我脚太凉,像个冰块,但我知道她并不是真心的抱怨,虽然她只大我一岁,但是就像大姐姐一样照顾我。
何绍平个子不高,但很要强,非常能干、能吃苦。记得到兵团第二年的春天,连里盖食堂,男战士负责垒坯砌墙,女战士负责供料,递坯、供泥。那时我已当上卫生员,因为,没有什么病号,也时常参加连里的劳动。
我记得,当时墙已经垒的很高了,足有近两个人的身高,往上供料只能是,下面的人拿两块坯或一掀泥往上扔,上边站一个人接。这种活是需要一定的臂力和技巧,刚开始是男战士干,我们干别的活,后来,我们也想试一试。我和何绍平搭档,她站在高高的墙上负责接,我站在下面负责往上扔。往上扔坯时,我一次往上扔两块,她都稳稳地接住了,从来没失手过。
其实,这里面也是有一定的窍门,往上扔时用的劲是一种悠劲,这样,上面的人才好接。接着,我们又试着用锹铲好泥往上扔,这种活的难度要比扔坯大多了。因为,你往上扔锹,扔到上面时,锹把必须要转到上面接锹的人才行,因为站在墙上的人,她的两脚是不能动的。我们有扔坯的经验,往上扔锹倒也没觉得太费劲,我在下面扔,何绍平在上面接,我们配合的很默契。后来,我们避免老干一种活太累,还互换一下,她在下面扔,我在上面去接。旁边站着一些战士看着,使我觉得有点像表演一样,干的更欢了。所以,至今都留下很深的印象。以至于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我们这两个,个都不太高的女战士,当初怎么就敢站到高高的墙上去干这种活。
但是,我们确实干了,而且干的很好。我们和男战士干一样的活,我想可能是受文革的影响吧,那个年代就大力宣传什么铁姑娘、女子放牧班、女子炊事班等等,鼓励男女各占半边天,男人能办到的事,女人也能办到。其实在生理上,有的劳动是不适合女战士的,累出毛病,至今仍留有后遗症的女战士不在少数。
何绍平后来调到粮站当负责人,平时和大家一起扛粮食大包,而且粮站大部分都是女战士,二百斤重的粮食麻袋包,装完以后需人扛到粮库里,何绍平和她的那些女战士扛起就走,每天要扛上百包。
何绍平后来累得腰肌劳损,时常去看病,那时我已调到团卫生所在药房工作,她去拿药有时在我那坐坐,和我诉说她的病症,又说到她的工作,说她每天要扛二百斤重的麻袋包进库,腰已经严重受损,疼的受不了。我当时听了非常的惊讶,简直不敢相信,体重不足百十斤重的女孩子,怎么能扛起二百斤重的麻袋包。难怪她的腰受不了,人的身体负重也是有极限的,长期超负荷的劳动不累出病那才怪呢。
可是,年轻的我们不懂得爱惜自己,也没有人告诉我们应如何爱惜自己。本应在城市上学的我们,此时,在本不属于我们的地方,从事着本不应我们这个年纪干的劳动。
我曾经到粮站去看过她,亲眼看到她们一个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一手掐着腰,一个肩膀上扛着粮食大包,踩着木板往库里运粮食的情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
再后来, 她又调到政治部、机运连等领导岗位,在机运连她遇到了她现在的丈夫——当时任机运连司务长的卢志龙,她当时任机运连指导员,因为工作的关系渐渐熟悉起来,后来建立了恋爱关系。她曾和我说起过卢志龙,说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值得托付终身。兵团解散后,她随她的战友丈夫到了锡林浩特,一晃已在那生活了三十年。
我一直都很掂念她,不知她在锡盟生活得怎样。
下午两点多,我们到了锡林浩特,何绍平到车站接的我们,她热情地邀请我们到她家,因此,我有机会亲眼目睹了她的幸福生活。
何绍平的家是一套九十多平米的三室两厅楼房,现在又换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新楼房,正在装修中。我们到她家时,她丈夫、我们战友卢志龙已准备好了一桌饭菜,等候我们的到来。闲谈中我们得知,卢在中国银行工作,现在还没正式退休,已然退居二线。何绍平原来在地税部门工作,现已退休。他们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一个在当地已成家另过,一个在外地工作,家中平时只有他们老两口。
我们在她家住了两天,也就清楚了何绍平能把根扎在锡盟的原因,就是她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看到卢志龙的细心和勤快,言谈中既随和又很有主见,使我们看到了他们夫妻间的和谐、默契。
曾有人说:知青、战友成为夫妻的都很幸福。今天再一次印证了这种说法,毕竟他们曾经并肩战斗在草原,经历过那难忘的岁月,也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我相信以后的路他们会一直搀扶着走到底的。我从心底真诚的祝福他们,祝福他们——我昔日的战友平安、快乐、健康、幸福!
锡林浩特市是个草原之城,美丽、整洁、绿色成荫,已具有现代化城市的气息。只两天我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城市,还有我锡林浩特的战友们,他们热情、真诚地招待我们。见面时我们互相拥抱,诉说着那年的生活和那时的趣事,虽然我们已多年不见,有的甚至已记不起当年的模样,慢慢的那久已逝去一个个青春的面容又浮现在我的面前。
是啊!我们曾经战斗在草原,我们在草原结下的战友情谊,并没有因为时间的久远而改变,我们在那个特殊的历史年代所结下的战友情谊将与世长存!
再见了我的战友!再见了草原!再见了锡林浩特——美丽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