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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里的故事 生死有命-----林中遇险 Post By:2010/1/21 8:40:00 [显示全部帖子]
生死有命——林中遇险 这张照片里的我经历了一次死亡的洗礼,事情是这样的: 想在北大荒立足,什么活儿都得会干能干,北大荒的活儿计里上山伐木、开山放炮最危险。兵团战士每年的这两项工作中都有伤亡。在北大荒的十年里,这两样工作我都多次做过,这两样工作险些要了我的卿卿性命,两次摸着了阎王的冷鼻子,出过鬼门关,途经黄泉路,奈何桥上趟一遭,只是没喝孟婆汤,感谢阎王他老人家不待见咱,放了咱一条生路。 这年冬天,到连队后面的山上伐树,没膝深的大雪,不一会儿,走得人浑身上下冒汗,人人鼻孔里喷着白白的哈气,个个小火车头似的,狗皮帽子上、眉毛上、胡茬子上都结上了白霜儿,一闭眼睫毛就冻结在一起,睁眼都费劲,班长河多棍在小山坡上找到一棵一人抱不过来的大杨树,操着四川话说:“娘卖皮,——就放倒这个狗日的!”(何班长德贵的外号大有出处,青年们闲来无事,在宿舍里猜迷语,北京青年小刘灵机一动,大声地说:“打一个咱们连队人的姓名,迷语是:河里漂着一把筷子。猜猜是谁?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猜到是谁,只好说声:服了。小刘眯着小眼笑着说:河多棍呀!原来,四川的老乡叫何德贵时发出的音就是:河多棍。宿舍里的人一听哈哈大笑,都说这个迷语——盖了帽了!从此,连队里的人再也不叫何德贵,而改叫——河多棍了。”) 这棵树斜斜地长在山坡上,为了争抢阳光,树上的枝叶扭曲着都长在一侧,远远地看上去恰似一个站在山坡上回头看望的巨人。罗锅子嘴里叼着卷烟炮,围着大树走了两遭,对河多棍说:“就山势——这树朝山坡下倒,看树势——这棵树朝山坡上倒呀!”罗锅子此时正走背字,开车闯祸——判了三年监外,虽然他有经验,但没人听他的,河多棍手一摆,不听那一套:“别管它往哪倒,立着的是树,倒下的才是梁,倒下就中——!开锯——!”河多棍两手围成个喇叭状对着山坡下大声地吼:“顺山倒了——!” 树往哪个方向倒,就先在哪个方向放第一锯,锯到一大半时,收锯再锯相反的地方,这样树就会朝着判断的方向倒去。第一锯没抡到我,第二锯时我开始一阵猛锯,两锯口相近的时候,大树发出了咔咔撕列的声响,就在大树将顺山势倒下的片刻儿,平静的山林里传来一阵万马奔腾的声浪,呼呼地敲击着人的耳鼓,声大如雷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山林里树木摇晃起来了,一波一波就像大海里的波涛,(这就是人们常说起的林涛)罗锅子大声喊:“起风了——!”河多棍的小脸一下子白里透青了------ 上山伐木有规矩:三级风就不能进山。这样防止搭挂在树顶上的树枝掉下来伤人,这叫‘吊死鬼’,还有就是‘立蜡烛’锯断而不倒的树木,因为大风过后,它可能就顺势倒下误伤人。另外在大树倒下时,折断飞回的树枝伤人,这叫‘回头箭’。所以,喊一声顺山倒,告诉山下的人躲开,也算是对山神的敬畏。 狂风吹得大杨树的树冠朝着山上的方向旋转,锯口处咔地一声响,顺山倒变成了朝山倒了,大树旁的人们本能地抱头鼠窜,我站在大杨树下,被这眼前的变化吓呆如木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罗锅子大声地吼:“快撤——!站着干啥!”我这时才下意示地朝身后迈了一步,脚下的雪太深了迈不开步子,与此同时,大杨树扭了一个身子轰然倒下,巨大的树身树冠拍打在山坡的雪地上,击起的雪花四溅。我被横推拍压在巨大的杨树干下,大杨树与雪地之间只露着狗皮帽子的一只帽耳,我被埋压在大杨树干下了。耳边听到罗锅子狂吼:“快——救人呀,还站着干啥!”被眼前的巨大事故吓蒙了的人们这才冲到倒树下,企图把压在树下的我扒出。 大杨树横拍着死死地把我压在雪里,人们判断——我是必死无疑了,没有一点生的希望了,河多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着喊着我的名字,挂在脸颊上的眼泪慢慢地流下,变成了小小的冰挂儿,罗锅子对他吼:“哭啥——谁叫你不听我的?”河多棍止了哭声问:“咋办——咋办?”罗锅子看看树下的我说:“我看看——” 被大杨树横拍的我很幸运,就在我后退一步时,大杨树推着我平行着砸在雪地上,把我挤在大杨树干下的雪地上,没膝的大雪把我复盖住了,让看见的人都误认为我被大杨树‘光荣’了。树干下的我被身边的冰雪一冻,头脑十分清楚,轻轻地动了动手脚,不疼也不痒,这才知道身体没受到伤害,罗锅子看到雪下的我有点动唤,大声地说:“看——看,动了动了,还活着!”人们一听来了精神,想扒开树下的雪救人。罗锅子喊:“轻点,轻点,让我来——” 我像一条虫似地在雪地里毂(革酋)几下,露出了半拉脸,通通快快地喘了几口气对着蹲下来的罗锅子说:“有什么好看的,快把我拉出来呀——”我被大家七手八脚地大杨树下拉了出来,罗锅子说:“走两步,活动活动——”我双手叉腰在雪地上慢慢地走几步:没事——哪也不疼。同班小李对着我眨眨眼,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我忙蹲下身子,河多棍一见大声地说:“快——背着回连——!” 于是,我在温暖的宿舍里舒舒服服地休了半个月的病假,连队里又发给我一件粗布老羊皮袄,安排我当了半年的护林员,看这就是当年的我。 当年要是我没有后撤那一步的话,很有可能就没有今天的我了,这真是万幸万幸呀,罗锅子后来当了我们的排长了。 我摸了一次阎王老子的冷鼻子,我的前任梁班长就是进山伐木,遇到一棵扭转的倒树,把腿砸折了,打石膏拄双捐瘸了大半年,想到这,心里还真的有点后怕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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