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轶事 二白唬的貉皮帽(猱特)
一
有句成语:一丘之貉,可谓家喻户晓,见到活体貉的人并不多,貉(he读二声)老百姓也有叫它:貉子(haozi)的,北大荒人还有一个土名:猱特(nao发挠的声),也可能是俄语的译音,因为地黑龙江省受俄罗斯的影响,有很多东西物件至今还是用俄国的叫法,如:面包不叫面包,叫:大列巴,点心面包叫:赛克,上口大下底小的水桶,叫:维得罗,瓜子叫:毛磕,我想这句可能不是俄语的译音,是有些贬意的称老毛子磕瓜籽的吧。另一个推测:也有可能是来自少数民族的叫法就不得而知了。
貉有南北之分,一般以长江为线,南为南貉,北为北貉,黑龙江的貉的毛皮是佳品——称之为乌苏里貉,我到北大荒后,听过许多关于貉的故事和传说,但没有见过活体动物,算是一种遗憾的事。
貉的毛皮很珍贵,去掉毫毛(也叫针毛)剩下的绒毛,又柔软又保暖,是北大荒最好的御寒之物,它远比狗皮漂亮,远比漂亮的狐狸皮禁揉搓,它的皮毛多做皮帽、衣领之用。貉的毛很长,毫毛挺刮、绒毛柔密,戴在头上与肩并齐,不用放下帽耳就能抵御北大荒的严寒冰雪。北大荒人能有这样的一顶皮帽子,唠磕时也是一种吹虚的资本。
连队里的二白唬就有这么一顶让人羡暮的貉皮帽子,不到要冻掉耳朵,不到参加个重大事件嘛五的二白唬可舍不得戴,(二白唬的重要事件,往大了说也就是参加个婚礼。往小了说逢年过节的戴在头上来显摆显摆,干活儿的日子里再冷他也是舍不得戴,他说:那是糟践东西!)
连里人都知道,平日里最爱白唬的二白唬,一提起他那顶貉皮帽子,就来了神儿,他口若悬河直说得嘴角子冒白沫,口干舌燥,直听得听腻了的人们耳朵起茧子。我们刚到连队,一切都觉得新鲜,二白唬的听众这才重点转移了。
别看二白唬说起话来又吹又擂不着四六,炸炸呼呼不明东南西北,二白唬的心眼子还是挺好的,一年的春末,他看见几个小孩子追打一只浑身长癞的小狗仔子,二白唬看不过去发了善心,赶走了小孩子把小狗带回家,他的老婆一见骂道:你吃撑了,弄一只癞皮狗子干啥,当祖宗供着!说完一脚把小狗踢出屋子。二白唬没辙了,在门前的当柴烧的豆秸垛上,避风处掏了一个洞,算是给小癞皮狗安了家。
第二天,二白唬找到连队的兽医卫生员寻药,卫生员逗他说:二白唬——你这是做善事,好人有好报的。二白唬笑着说:也是个性命儿。
小癞皮的病治好了,只是二白唬的老婆还是不喜欢,小狗在二白唬家免强混了个临时户口,排在猪、鸡、鸭、鹅、猫后面的算是六等‘公民’,只比家里的耗子强些。待遇自然是最低的,一日一餐也是等到‘前辈们’享受后,才轮到它进餐。不过小孩子们现在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它了,社会地位还是有所提高的吗,就是慢了点。
三四个月后,小狗也定型为不起眼的‘看家狗’,个不大、脚不长、牙不利、耳不挺、毛色不好看、小尾巴见到人总是搭拉着,邻居指着小狗说着二白唬:癞狗随主,看——好一个癞皮狗。逗得人们哈哈大笑。小狗从此也就有了名字:癞皮狗,跟着二白唬的大号,也行二,官称:二癞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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