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读网友“穿云采药”文咏马 - 诗词曲赋楹联 - 中国知青网

附录：穿云采药原文

我的亲密伙伴“115”

随着时光的飞速流逝，许多记忆都淡漠了消失了，唯有上山下乡年代的记忆是那样深刻，而最刻骨铭心的是与我的亲密伙伴“115”风雨同行、苦乐同享的日子.
"115”是马的名字，它是我放牧生活中最亲密的伙伴—我的坐骑。

认识“115”的时候，它是马群里一匹4岁的小马，由于它的乖巧与美貌深受马号所有人的喜爱。细细瞧上去，它长的很美—眼睛清澈明亮，毛发棕红油亮，没有杂毛，最显眼之处是它有着金色的披肩长发。它性情乖巧、体型匀称，飞跑起来挺胸昂头、四蹄轻盈、金发飞扬，真是一幅绝美的图画。那时侯我们都叫它“金发女郎”。

记得初次和“115”打交道十分有意思。一次在马群中，我拿着一块小豆饼，它就乖乖地跟着我。为了吃到这块豆饼，它跟着我走了很远，达到了目的就撒欢似的跑远了。以后我用豆饼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它逗引出来。可是别人拿了豆饼逗引它，它却踌躇不前。现在想起来，那就是现在的时尚名词“缘分”吧。

别看“115”如此乖巧，可我也深深领教了它的狡猾。那是一个夏日的一天，我们刚把马放出马圈，出乎意料的是马群刹那间就奔进了麦地。也难怪，那时候我们吃返销粮，马的饲料也缩水了，马经常半饥半饱。等我们赶到麦地，马群已经踏平了地头的一大片麦子，只见一匹匹马的头扎到麦地大口吃着麦子。尽管我们呼叫着，扬起鞭子抽打着，仍旧无法把马群赶出去。正在焦急之中，突然一匹马扬起后腿，两个后踢重重地落到我的膝盖上，我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一阵眩晕，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我忍着疼痛侧身一看，竟然是经常给它吃小灶的“115”，一时心里那个气啊，它怎么这样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我实在挺不住疼痛，趴在了骑马身上。疼痛减轻一些，我起身开始驱赶马群。抬眼看去，只见“115”一边吃麦子一边斜视着我，它的眼神是那样狡猾，幸灾乐祸，似乎在说：“叫你撵我，尝到苦头了吧？”我怕遭到它的突袭，再也不敢招惹它，离它远远的驱赶其它马。赶呀赶，终于把马群赶出麦地。而“115”悠闲的最后一个离开麦地，出了麦地，还跑回去吃了几口，在向我示威。

这一次的捣乱，“115”成了马群中的英雄，炸群的首领，别看它在马群中年龄最小，可是它带头不听管教，丝毫没有刚认识时的乖巧。马群正在前行中，它竟然引头奔向麦地豆地；草垫子上有个风吹草动，它竟然带头飞奔不肯停步。

为了管理好马群，兽医说唯一的办法是把“115”训练成骑马，它跑起来速度快而平稳适合当坐骑。于是把它训练成骑马交给我骑，并且告戒我，它的毛病是喜欢掰道，一定要小心。骑上“115”之后，它变得温顺懂事了。经历了多次的风雨同行、苦乐同享，我和它成为亲密的伙伴。每次到了牧场，我都把马嚼子给它摘下，找到草丰盛的地方，看着它安详、开心地吃草。回马圈后我都要为它多加上饲料。直到它水足饭饱才离去。夏季里牧场蚊虫多，我总是不停的为它驱赶，而每到这时候，它的眼神非常温和，鼻子呼呼的在吸气，似乎在表达感激之情。写到这里，想起松君曾经说过：“马的眼睛是善良的，静静的瞧着你。”的确是如此，"115"的眼睛会说话，而只有我能够读懂它眼睛里的语言。

有几次，马群在行进的途中炸群。与马打交道的人都会知道，当马群遭遇意外，比如遇到飞鸟、野兽或是雷雨闪电会集体飞奔。“115”果然象兽医说的那样，四条腿往侧面一蹦，我一个不小心就从马背上摔下来，可每到这时，115就离开奔跑的大部队，停下来守候我，我在它的目光下翻身起来，看到的是它愧疚的眼神。一瞬间抱怨它的念头一扫而光。我总是拍拍它说：没关系没关系。。。。。

过了两年，“115”当妈妈了。它的眼神充满了慈爱、温柔，它的儿子没有它的毛色好，是深棕色，但是它的体型胜过母亲，是匹标准的优质良种马，在它的脑门中间有一块菱型的白毛，使得它格外英俊，它喜欢撒欢每天蹦蹦跳跳十分活泼。“115”管教儿子十分严厉，儿子跑远了，它就昂起头呼叫，听到母亲的呼唤，它的儿子无论跑多远都要奔跑着回到它的身边，在它的身边撒娇。这时候“115”的眼神是骄傲的自豪的。没有多长时间，“115”的儿子长大了，高高大大，英俊非凡，在马群中十分有威望，小马们都围着它，它成了小马中的小头领。尽管它十分受拥戴，但是对母亲仍是百依百顺，放牧的途中，它始终行进在母亲的后侧，与母亲寸步不离。母子俩马缘非常好，马群总把它们维护在中间。

当年我们分场是培育良种马的基地，小马成材后就要送往外地。离别那天母女母子分别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那是秋季的一天清晨，母马被圈到马号里，小马们被撵到马号外，很多骑手驱赶小马护送小马出分场。正在骑手们经过艰难的驱逐小马的过程，终于把小马引向通往外面的唯一一条道路的时候。只见“115”的儿子带头冲出小马群，围着马号一边奔跑一边嘶叫，声音十分凄楚，它的行动震撼了马群，母马们马上继续嘶叫起来，“115”跟着母马们一起呼唤着孩子们。那个场景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的。骑手们见情况不妙奋力驱赶着小马，当然挨到鞭子抽打最多的就是“115”那英俊的儿子了。过了能有两个多小时，小马们终于被驱赶上路，离开分场。那时侯我真为“115”难过。

后来分场重新整编了连队，马号交给二劳改管理，我们离开了马号。离开之后我十分想念与我同甘共苦四年的“115”，总是抽时间去看它，喂它料与水，看着它吃喝。由于马号管理不好，“115”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在马号里，被群马踩死了。我听到消息去看望它，它的目光很呆滞很无奈，在它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悲哀。我摸着它的头安慰着它，它直视着我虽然不会有表情，但是从它的眼光中，我看出来了它一定还认识我。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是我们最后的一面。

之后的一段时间，因为每天很忙很累，我没有顾的上去看"115"。一天突然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115”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马上奔到马号去打听原因。一个二劳改告诉我，“115”孩子死后，让它去拉车，它经常不服管教，套上笼头就连蹦带踢，并且千方百计褪掉笼头自由行动。车老板们谁都制服不了它。为了管教它，就用绳子套在它脖子上把它吊在马槽子上方的杆子上，它拼命挣扎，可是绳子系的竟然不是链马扣，它越挣扎扣子越紧。等马号的人发现，它已经吊死在杆子上。听到这个“115”屈死的过程，我为“115”的倔强、刚烈震惊了，我为马号里不负责任、虐待“115”的人感到气愤。刚强的“115”，野性的“115”，俊美的“115”，活泼的“115”，对马群有突出贡献的“115”命运太惨了，孩子刚死，它就这样遭遇了不幸。我痛心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它，后悔没有经常看望它。可是在那个年月中,自己命运不济、前途无望，实在无法去关照自己的同伴。

回忆起这段往事，我心中仍然有阵阵的疼痛。多年了，我的记忆中始终有“115”的眼神，有“115”的英姿。我的手机号最后三位数选择了“115”，虽然手机使用多年已经过时，但是我始终不舍得丢弃，有“115”的陪伴，我觉得生活很充实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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