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插队的地方是个山清水秀,风景优美的高山湖泊群地带。在海拔两千米的群山之峰,散落着大大小小近十个湖泊,天地湖群,高山环绕,树木掩映,湖水清澈,象几块晶莹碧绿的宝石,镶嵌在高山之巅。由于海拔高,纬度低,日照强,温差大,在干旱的北方,是少有的避暑旅游胜地。记得我们刚去的时候,湖水清澈透明,碧波荡漾。牧场绿草茵茵,风光秀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最难能可贵的是,村子周围的山沟里,有着一大片茂密挺拔的白桦树林。由于水源充沛,植被保护得好,我们在那的几年,夏天雨水充沛,,冬天降雪频繁。由于自然条件好,当地的主要粮食作物---莜麦的产量一直居高不下。当地老乡说,我们这儿就没发生过旱灾。记得夏天下雨,不管大小,山上流下的雨水都是涓涓细流,从没有出现过混浊的时候。为什么?很简单,众多的林木,茂密的草地,把土壤抓得紧紧的,容不得半点流失。美哉,马营海,我们的天池,曾经的故乡。
事隔三十五年,我又一次回到了曾经收留过我的第二故乡。 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些水,但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不得而知。到村里的第二天,我带着疑惑开始了观察。
三十五年过去了,村子依然破旧不堪,只不过路上的牲畜粪少了,可路变窄了,原先村里的空地没有了。哦,明白了,盖新房了,增加了不少新房。虽然新盖的房子不少,可村子一点儿也没显出新气象,只是安静了许多。经过询问,才知道,村里的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去了,没有几个留下的。地里的莜麦种的也不仔细了,许多土地都在撂荒。老人也死的死,走的走,子女在外面干的不错的,把活着的也都接走了。从前村里成群的马,牛,羊,如今也不见了。记得当年,我们村一个工(十分)要分人民币八,九毛钱呢,在那个年代算较富裕的生产队了。每年结算时,粮食卖不了多少钱,就卖牲口,还卖胡蔴油,立刻社员手中就有钱了。我们村光马就养了几百匹,更甭提牛和羊了。每天早上和晚上,村路上挤满了牲畜,牧人的吆喝声,牲畜的叫唤声,挥动的皮鞭声,是必奏的交响曲,热闹极了。
老乡对我说,我们走后,他们的孩子大了,要成家,要盖房,就得伐树。村后沟里的大树一棵不剩,全伐光了。就这还不够,海(湖)里的水这几年也少了,雨也不下了,莜麦的产量也少多了。尤其是马营海开辟了旅游区,天南海北来的人多了,海(湖)边到处是垃圾,脏极了。他们排泄的粪便就流进海(湖)里,可不是你们在的时候了。年轻人都不想在村里干,全走了。
听了之后,我心里一阵黯然,我们没走时,村里的孩子是多,尤其是死了丈夫改嫁的,前夫生的再加上后夫生的,多的得有七,八个。当地的年轻人,早早就结婚生孩子,与我们年龄一般大的,有的都两个孩子了。
我匆匆到了后沟,放眼望去,光秃秃一片,只有一些矮矮的小灌木,连棵碗口粗的树都没留下。记得当年,遮天大树布满山沟,树下是绿草,草中有野花。再炎热的夏天,再毒的阳光,山沟里也是遮光避日,凉爽宜人。我们还在树丛里摘过蘑菇,抓过蚂蚱,还逮过蛇。那时候年轻,玩心未泯,小树林也曾是我们的乐园啊。最不可思议的是,我曾在树林里拣拾到两颗草莓,绿绿的茎,几片叶子,顶端一棵红红的草莓果,长得可大了。摘下后我给吃了,真甜,真好吃。同学听我说了,也纷纷到树林寻找,一直到我离开这儿,谁也没有再见过草莓。
曾经的天池美景,如今毁成这样,让人痛心,让人疾首。谁之过,谁要为这些破坏行为买单,难道住在这里的人们没有责任吗?不,他们要负很大的责任。他们的祖先,给他们留下了人间仙境,福水宝地,让他们依赖这块土地,生儿育女,繁衍生息。可他们,给自己的子孙又留下了什么?
我国南北方也曾不断发生过泥石流和洪涝灾害,给当地居民造成惨重损失,给国家带来沉重负担。同时,也给全国人民带来悲哀和痛心。痛定思痛,灾难已然发生,损失无法避免,我们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这些年频频出现这些事情。当然,我们的专家没有闲着,他们已经做出许多的结论,很高明、很有说服力。但是有一点他们没有涉及,应该问问那些发生过洪涝灾害的地方,问问哪些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在过去的几十年了里,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树,砍光了,草,拔尽了,矿藏,挖完了,水,耗光了,你们的子孙后代今后靠什么生活。在报道中,受灾地区的每个家庭,几乎都是有两,三个孩子,中国现在有些事情难办,就是人太多了,我们跟美国土地面积差不多,人口却是人家的六,七倍,自然条件也远不如人家,教育程度、人口素质都差得很远,却还要跟人家比GDP,越比,就怕灾难越多啊。
希望我们的国人,少生点孩子,多搞点环保,为我们的子孙后代积点儿德。别被后人指着脊梁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