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在银行工作十年中我一直战战兢兢（之二）

最初，和我一起工作的出纳是湖北人，所谓“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干出的事简直匪夷所思：储户来存款，会计出单，出纳收款，这是规定。由于我们只有两个人，人一多，为了快速办结业务，基于同事之间的信任吧，有时也互相帮忙。但确实有漏洞。有一天轧帐，我经手的业务，突然短了一百元现金，根本查不出原因，只好挂账记在我名下。一百元，我三个月的工资。虽然当时没处理，总是一块心病。不久他贴出大字报：“把大贪污犯丁德芳揪出来示众”，直指我贪污了这一百元。我说不清道不明，只有愤愤不平和闷闷不乐。一年以后他因为伙同银行以外的人贪污客户汇款的事被发现，才交代，我那一百元的事是他所为。怎么做的？他把储户的钱塞进自己腰包，然后把存单偷偷塞入我待结的单据中了。此类事他干了不少次，陷害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因意外事故去世时仍然替他背着黑锅。后来换了个出纳，湖南人复员军人。我们共事六年。他脑子不太好使。银行保险箱是我们俩一人一把钥匙同开同关，可是他经常忘关保险箱就下班了，我就一个人陪着未上锁的保险箱，从未少过一分钱。十余年后再见面，提起这事还挺感慨的。还有一次，我的帐怎么也轧不平，无奈回支行去讨教。一进银行大门就看见人们紧张异常，一看就知道出事了，一问，业务库少了一万现金，那时的一万，我三十年的工资，天塌啦！突然我联想到了我的帐的事。一查，不错，现金支出比收入大一万，也就是说我们有一万支出的现金没来源。原来支行出纳在没见报单的情况下就把现金出库给我们分理处了。我心里有底儿了，慢腾腾地说：我那好像多一万。大家像饿狗见了肉骨头一样把我围住，七嘴八舌。总算虚惊一场。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我们当时发现没任何手续就给了钱，动歪心把这一万瞒下的话，谁也没办法。想过吗，没有。（钱拿到分理处就入库了，所以，支出大于收入。）但是敢瞒吗？一万，枪毙的罪过，我是不敢。换到现在的人，不怕枪毙也要拿的人比不拿的要多的多。多少高官不就是栽在钱上了吗。那时人怕坐牢怕枪毙，所以我工作的银行的条件再简陋，也没人抢劫。现在人们不怕坐牢不怕枪毙，为了钱，拼死去争去抢，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反正我是没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