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继续急驰,车窗外已经换了一副黄土高原的景象:土山、沟壑、梯田;油菜花,冬小麦,果树园从窗外飞快地掠过,再也不象新疆那样,一二百里,一成不变,除了戈壁,还是戈壁。(记得有一次出差回新疆,过了河西走廊,还没到新疆,一位南方妇女望着窗外的戈壁滩诧异起来:这里的人们真奇怪,地里摆这么多石头做什么?常征风趣地回答:种石头哇,您没见大石头旁边长了那么多小石头吗?哄堂大笑。)车厢里人们大部都在吃饭。长途旅行是很枯燥的,人们除了睡觉,就是吃。不停地吃,什么都吃。仿佛就是为了吃才坐火车的。特别是最近几年,有了方便面,一到吃饭时间,整个列车充满了方便面,特别是康师傅方便面的味道,真让人受不了。常征厌恶地站了起来,走到车厢连接处,点着了一颗香烟,随着列车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他又陷入回忆之中:
第二天,他决定去问一问回城的政策,穿好衣服和母亲打了个招呼:“妈,昨天我和季红商量好了,决定调回来。我去问一问怎么办手续。”母亲眼里充满感激:“孩子,路上车多,小心一些。”常征再也不忍面对母亲的目光,转过身来和季红点了个头匆匆走出了家门。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路边的商铺门前,高音喇叭里放着刺耳的音乐,不少商铺门前都站着人,大声吆喝着招徕顾客。人们都好象有急事,步履匆匆,对面走来都不知避让一下。常征在人群中穿行,不时躲着对面的匆匆行客。时不时还是和人碰到一起,等他忙不迭的说“对不起”的时候,对方早已走远了。人们仿佛连听一声“对不起”的时间都没有了。走到一个大商场的拐角处,一辆“丰田”汽车正从马路上往人行道上倒车。常征一看,赶紧贴着商场的橱窗边,小心翼翼地走。谁知汽车猛的一倒,把常征挤到墙边了。常征“哎吆”叫出了声。车停下了,右边的后车门打开了,走下了一个二十岁左右,浓装艳抹,坦胸露背的女人,她一边往脸上戴墨镜,一边大声训斥到:“你这个乡下人,会走路吗?为什么睁着眼往车上撞。”常征叫她这种蛮横无理、颠倒黑白的态度气坏了,大声斥责道:“我撞汽车,你摘下眼镜看清楚,是我撞汽车还是汽车撞我?我不会走路,汽车让走人行道吗?没有我挡着,你汽车就进商场了。那边就有警察,把警察叫过来评评理,到底是谁撞谁。”围观的人纷纷支持:“叫警察,叫警察。”;“太霸道了,汽车上人行道撞了人,不道歉还骂人。”;“上医院去看伤,不能便宜他。”
这时,一直躲在汽车里的司机见激起了众怒,才从汽车里出来。他先对那个女人说:“姑奶奶,快别惹事了,你在那等我一会。”又转身向常征说:“师傅,师傅,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给您赔礼道歉,行吧。”常征见他说好话,气也就消了一半,对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说两句好话就过去了。但是不能不讲理呀。”司机往常征面前凑了凑:“请你多包涵,这是我们局长大人的千金,平常娇横惯了,惹不起呀。”常征摇了摇头:“局长的孩子就可以这么不讲理?那市长、省长的孩子,那不该上天了?”司机叹了口气,“忍了吧,师傅,谁让咱是平民百姓呢。您上那里,要不我送您去?”“算了吧,我不愿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打交道”。司机走了几步,又回来问道:“您看我忘了问您,腿伤着了没有,要不要去医院去检查检查”?“没事,你走吧。不过,以后开车小心点,你的命是命,平民百姓的命更是命。走吧,走吧”。常征目送着司机和那个女孩走进商场,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