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并不如烟[一]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时光如箭，日月如梭。再过两个月。离津到围场插队纪念日就要到来了。算来我离开围场，已经三十多年了。当年离开山沟回津的时候，心里下定了决心：这个鬼地方再也不想来了。说也奇怪。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对撒播了我的青春和汗水的山村，对朝夕相处几千个日日夜夜纯朴的乡亲们的思念之情。不但没有减弱。而是越来越强烈。
      年初，我和队里的老乡杨玉田，通过电话联系上了。[我们插队时，他才十五六岁，是个小老弟。现在已是大队长了] 当时我告诉他：夏天回去，看望乡亲们。不巧的是琐事缠身。未能成行。昨日和玉田老弟通话。才知道，那个充满活力，人丁兴旺的小山村。早已是物是人非了。我俩聊了半个小时。勾起我对往事无尽的回忆  。
      山村里文化水平最高的，是营子东头的王氏父女俩。父亲在解放前是“国军”的军医。解放后落户在围场县城。靠自己的医术养家糊口。大家都叫他：“王大夫”。王亚贤是他唯一的女儿。高中毕业后和一个军队干部成了家。受父亲成分的影响。她不能做为随军家属，陪伴在丈夫身边。而是留在了县城。跟老父亲生活在一起。“文革”兴起。王大夫被遣送回原籍，我们小队。女儿完全可以不来的。但为了照顾年迈的父亲[母亲早已去世]她毅然和父亲回到陌生的山村。王亚贤是个双重身份的人。作为反动军官的女儿，她必须低调做人，而作为解放军干部的家属，她又可以不象普通社员那样，整天下地干活。偶尔干点活。也是为了队里分柴火，分菜......时。有她们爷俩一份。
      王亚贤爱唱歌，嗓音挺好。我们下地干活经过她家院外，总能听到草屋中传来阵阵歌声。有一年，公社组织文艺汇演。要求各个大队都要出节目。
书记老宋，找到我们。问能不能出几个节目。大家一合计：出一两个节目不过瘾。干脆咱演京剧“沙家浜”吧。宋书记将信将疑问：“你们行吗？”“怎么不行？你就看好戏吧”老宋大喜，当场拍板：“给你们两盏马灯，买几斤煤油。大队腾一间屋子。马上排练。”
      说的容易，做也不难。知青中有文艺细胞的人不少。主要人物“郭建光”由树根同学扮演。[他京剧唱的不错，由板有眼。嘎调唱得不费劲。]“胡传魁”非德泉同学莫属[绰号‘大头’正适合。]“刁德一”由广为同学担当。知青中，唯一女生。演了“阿庆嫂”。“沙奶奶”谁来扮哪？她可是有几段唱啊。演不好。整出戏全得砸锅。大家想到了王亚贤。跟她一说。她高兴的答应了。我想：她虽然比我们大几岁。又结了婚。但她的心还是年轻的。她也渴望融入年轻人的生活圈里。尤其对我们知青更是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态。想接近我们说说心里话。碍于自己的出身，又怕落个“拉拢腐蚀知青，破坏上山下乡”的罪名。尤其是怕给自己的父亲找麻烦。这次我们主动邀请她演“沙奶奶”她可高兴死了。每天晚上早早的来到大队。和大家一起对台词。熟悉她的唱段。其他同学也扮了一般角色。士杰扮了“刁小三”我客串了“程书记”。就这样凭着一个“沙家浜”的剧本。按着书中几幅剧照。大家既是演员，又是导演。经过几天排练，终于可以在大队预演一回了。
      演出的时候台下人山人海。当时正是农闲季节，老乡们都是全家出动，挤在台下等着好戏开场。记得当时伴奏的几把胡琴：京胡，板胡由老乡李廷玉，李廷贵哥俩演奏。二胡由锡煜同学演奏。锣鼓家伙都是老乡负责。胡琴一响，好戏开场。“接应”，“转移”等几个场次顺利过关。“智斗”那场重头戏，几位同学。配合的珠联璧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台下老乡们看的如醉如痴，齐声叫好。几位大队干部也高兴得鼓起掌来。没想到在“斥敌”那场出了差头。沙奶奶唱:“‘八一三’.......”王亚贤头一句就把调起高了，几把胡琴怎么也托不住她。没办法，后一句她把调降了下来。台下笑声一片。大队干部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好在是预演。他们也没说什么。[事后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在幕后看到父亲远远站在人群后边看演出。一紧张唱成这样。]
      经过预演，找出了不足。大家又排练了几回。终于在公社文艺汇演中大获成功。为大队争得了荣誉。有了这段经历，我们和亚贤姐成了好朋友。
      听玉田讲：“王亚贤半身不遂动不了了”真替她惋惜。她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啊。愿亚贤姐能早日康复。那天我们知青回去看你。咱们再排一回“沙家浜”。你还演“沙奶奶”。这回不用化妆了。亚贤姐一定等着我们。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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