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九月枫叶红在2012-1-7 19:17:00的发言:
(二)精神的力量
作者 迟金岭
北大荒天寒地冻,气候环境恶劣条件差,大家的情绪低落,发牢骚、想不通,也有啼哭流泪的,有的女青年边哭边说:“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冷,这么艰苦。”男青年就睡不着觉,彻夜闲谈,也有的在被窝里流泪,女青年有的大哭,有的流泪,也有的彻夜啼声不断,这真的让人感到心酸。
江 问 悲 夜
河 君 欢 半
春 能 苦 啼
水 有 乐 声
向 几 皆 心
东 多 有 酸
流 悲 知 泪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指导员王贤圣通知我们全体学习,王指导员在大会上讲:北大荒这里寒冷,条件差,大家刚来,又不适应这个环境,这很正常,慢慢就适应了。我们这一代人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改进大自然,与天斗与地斗,改天换地,我们的担子重,任务艰巨,我们需要打起精神,团结一致去战胜艰难困苦,指导员和我们一起学习党建史和革命史中的英雄人物及英雄事迹,学习他们为革命不怕苦不怕死地革命精神。每人每天都要谈学习心得谈体会,支边青年受到了启发教育,提高了思想觉悟,情绪稳定下来。大家有说有笑了,大家的心理平衡了,同时增强了人们甘心吃苦勇于吃苦的奋斗精神。精神的力量无穷无尽的,精神的力量是艰苦奋斗的动力,也是启发人推动人,向前进的精神动力。
学习班办完了,大家的情绪高潮了,队领导把我们编成班排,准备参加劳动便于领导,排长以上领导是军官担任,班长是支边青年担任。王指导员找我谈话说:让我担任一班长,我说:“指导员,我年龄小什么事都不懂,初来乍到,也没有经验,当不了班长。再说了,有军官铁道兵这些革命前辈,他们都能当,我一个小青年领导军官、铁道兵,这太不自量力了吧!”指导员又说:“这是组织上的决定,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当也得当,任何人在你班里。都得服从你的领导。”我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干吧。不懂就多请教老前辈。
十月五日,队里决定要人工收割大豆,每人发了一把镰刀,一块磨刀石。准备割大豆用。晚饭后队里安排班里开会,根据这段时间的思想与工作表现评工资。工资分四个等级,23元26元29元32元。开会时班里的人都没有发言的,都是老乡,一个大船来的不好意思说。我们班里有几名军官和铁道兵,他们不客气提出意见,张三26元/李四29元/王二23/元赵六32元,全班通过后,送党支部批准,大会公布。这次的定级是对每一个人的评比,也是对豆收工作的一个推进。今后对思想进步,工作表现好的就升级,表现不好的就降级。
第二天,吴队长带我们到了大豆地,讲了割大豆要注意的事项,要注意安全,保证质量要少浪费等。各班分开就割大豆了,每人每次割两根垄,6垄放一趟豆铺。大家都无言无语低着头争先恐后向前割,就怕落在别人后边,说白了就是一次新形势下的劳动竞争。有好多的男女青年在家时从没收割过大豆。有的把手割破了流了很多血,有的把腿割破了出血,还继续割大豆但也有偷懒,耍滑,出工不出力。当时大豆地里的草挺多,大豆长得好的地方草少或者没有草。低洼有水的地方草多没有大豆,甚至十几米长的豆垄里没长豆子。大豆每亩单产180斤—200斤左右。有一天收大豆,宋龙娥跟我说:“咱俩比比谁割得快,割得多吧。”我说:“比就比,坚决迎战。”我们俩都争先恐后,低头弯腰割大豆。这时宋龙娥割到我前面,比我多割20多米长,我落后了,却暗下决心,加油快割赶上去。这时我遇上十几米长的豆垄没长豆子,就这样快赶上小宋了。小宋一看我赶上她了,她又加油快割,又把我扔下几米远。我们俩你追我赶,谁都不甘心落后。真有争当先进那股劲。我们俩实质就是一次收割大豆的劳动竞赛。从早晨到黑,除了中午吃点干粮,喝点水或解手外,所有时间都在割大豆。割得多少关键是时间作保障。今天我割5.1亩,宋龙娥割了5.3亩。她平时是一个乐观豁达,爱说爱笑的女性,今天就更理直气壮的说:“小班长,你甘拜下风了吧。”我笑着说:“向你学习,向你致敬。每天割大豆,在豆地里豆垄里都能碰到野鸡,就在我们前后的豆垄里跑,真急死人,扔镰刀打,打不上都飞了。上下班我们都在草丛里走,有时飞起成群的野鸡,真馋人,能整几只吃多好呀!割了两天大豆,有人一天割了三亩多、四亩多的、五亩多的,这块豆地割完了,到另一块豆地去,我们十几个人走在草丛中,突然从深草中窜出两只大灰狼,我们连喊带追,用镰刀扔打,把狼吓得跑到树林里去了。这时有人说;北大荒人少,野兽可真多。早晚得出纰漏。
支边青年60多人,有十几对谈对象的,白天上班干活,晚饭后,一对一对的在一起。有的边吃饭,边说边笑。有的男的跑到女宿舍去找自己对象,真像是难舍难离。他们双双对对的在暗淡的油灯下,有的在缝补着衣服手套,有的洗衣服,还有些在闲谈说笑。唠着情话。还生怕别人听到。你累不累呀!腰疼不疼。那边一对说:你的手割破了,疼不疼。还有的谈笑到半夜,她们好像忘记了白天的疲劳。我16岁不懂那些事,也不去凑合。吃过晚饭,洗洗就睡大觉。有时老大姐们帮我补补衣裳,我都感到不好意思。
60年代的爱情,叫谈对象。男女在一起谈情说爱都怕人。握握手都怕人,生怕别人看到或说闲话。互相来往多了,闲话就多了。都爱面子,害臊。大多数的婚姻都是通过介绍人,介绍对象,结婚组成家庭。为此自由恋爱的很少。有自由恋爱的也是偷偷摸摸的,秘密进行。实属封闭式的爱情。
北大荒的十月天气就零下几度了,早晨到处是一片白霜,豆地里低洼处有水就冻冰。我们支边青年穿的都是单鞋,想买双水鞋都买不到,整天站在冰水里割大豆,很多的人脚都冻坏了。我的脚也冻坏了,还冻起一个鸡蛋大的水泡,大家都依然坚持干。有些人割大豆戴手套,有些人就没戴手套,手被豆角刺破出血,没有一个人叫苦,发牢骚的,每天天黑才下班回队。大家劳累了一天,有的腰疼,有的腿疼,活动活动,互相捶捶背,熄灯后,都进入熟睡的梦香之中。
早晨上班的钟声响了,大家准备下地割大豆,这时有几名军官和老铁兵,每人手里拿着两双旧一点能穿的鞋到我跟前说:“小鬼,你换着穿吧”,我当时被感动的流下热泪。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革命大家庭的温暖,我含着热泪说:“谢谢老前辈的关怀。”我自己留下一双,把脚上的湿鞋换下,晒干好,再穿。同时,我把另外几双鞋分给脚冻坏的人穿。大家对老前辈的关心倍受感动。有一天割大豆,天下雪,有一位军官,割大豆割到地头,准备抽支烟休息一下,这时从豆地边的草丛中站起一只狍子,只离他7—8米远,这位军官把镰刀扔向傻狍子,真巧镰刀整好插在狍子身上,狍子跑了几十米远就倒下了。去了两个人高高兴兴的把狍子抬回队食堂。我们割着大豆边割边想,我们可是能吃上肉啦。晚饭我们全队90多人都吃上了香喷喷的袍子肉,喝上香肉汤,改善了我们两顿好生活,白天割起大豆,浑身是劲。
几天后,几百亩大豆割完了,队里开大会进行总结,表扬了好人好事。每天割大豆五亩以上的连续三天为一级飞刀手,每天割四亩以上连续三天的为二级飞刀手。我、宋龙娥、宋勤初为一级飞刀手,二级飞刀手6名,有赵久林、宋乐成、宋贵香等,一二级飞刀手全队大会给予表扬,同时又布置了新的任务。把割好的大豆,要积成大堆,准备脱谷。
黑菜营队是一个新建队,几百亩地是铁道兵、军官、技术职工用铁锹挖,用人拉犁开垦的,是用血汗拼搏而来的。他们一个人扶犁,十几个人拉犁,一天一天开出的地,周围还有上万亩荒原等着人们开发利用。为此急需一批机务技术骨干力量。四分场领导决定,从每个生产队派几名表现好的青年到东安镇或饶河县去学习机务技术。有了机务技术骨干队伍,才能迎接以后的开荒大生产。为多开荒,多大粮做出贡献。
要脱谷了,大家准备好了三股叉子,抬豆稞的架子,就像抬伤员的担架一样。到地里用叉子挑的挑,抬的抬,抬架子的人都带着小跑,累的满头大汗,用叉子挑豆稞的人汗流浃背,衣服脱了干,不到半天豆稞就堆了一大堆。我们脚上的鞋被豆楂子插破了,有的人脚也被插出血,大家都没有怨言。就是不停地干。我们班现有三名军官,二名铁道兵老前辈,他们很少言语,就知道干。不论干什么活,都是起带头作用,没有架子,有时帮我出主意,因那时我是班长。他们处处为大家和队里着想。大家敬佩的说:“真不愧是老革命呀。”几天后,几块、几百亩地的大豆稞都集成了几个大堆。为了防止下大雪,队里决定马上脱谷,分白班、夜班两班干,停人不停机器。我们班接受了夜班的任务,我们为夜班去做准备去啦。
北大荒十一月份的天气,已经很冷了,都在零下20—30度左右,也下雪了。到处是白茫茫的雪海。分场领导给我们支边青年每人发了一件黑色棉大衣,每人一顶狗皮帽子,黑毛白毛什么样的都有,我领了一顶黑白花毛的狗皮帽子,戴在头上真难看,大家笑着说:“你戴上帽子,真像东北抗日联军。”我说:“别看帽子难看,戴在头上非常暖和。”我们班干夜班,到脱谷点后,脱谷机转起来了,大家就忙个不停,用叉子往脱谷机里喂豆稞,机器不停;就得不停的往机器里挑豆稞。挑累了也得咬牙干,其他的人用叉子往脱谷机跟前运,大家忙个不停,累了一身汗,满脸是灰,像个黑花脸。脱谷这个活又脏又累,夜晚机器的灯光照着,满天都是尘土飞扬,有时被灰尘呛得喘不上气,大家没有怨言。夜班饭送来时,才停机器休息。不干活时全身就寒冷,冻得牙磕牙,大家动手抱些豆秸点火取暖。大家围着火堆烤火,把冻得发白又硬的馒头,用棍插上在火上烤,边烤边吃,同时也感受到,火烤胸前热,风吹背后寒的滋味。吃完夜班饭,大家又继续干,今天晚上的机器也没有故障,大家不停的干了一夜,真把我们累熊了。大清早下班了,大家抬着沉重的步伐向队里走。经过另一个脱谷点,突然一百多只野鸡飞起来,有的野鸡胆真大,我们走到跟前才飞走。大家被这奇观所吸引住,也都忘记了疲劳,有几个小伙子跑着追打野鸡,最后也是空手而回。
北大荒流传的民谣:“棍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此言不假。北大荒的冬天,下大雪后,野鸡成群在玉米地,大豆脱谷点集结找吃的。夜晚成群十几只狍子找豆秸吃,野猪也成群结队的在哪些地方找吃的。它们为了生存,在那些地方逗留,确给人们留下了捕杀的机会。后来有人下夹子、用药、用套子等捕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