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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小说连载“斩不断的爱”(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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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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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斩不断的爱”(1--28)  发帖心情 Post By:2008/11/23 15:09:00 [显示全部帖子]

 

“斩不断的爱”内容简介

 

小说“斩不断的爱”,描写的是上山下乡到北大荒农场的知识青年——张鹏举与沈晓延之间爱情的故事。当时正处在文化大革命之中,因此产生了不少的波折……




 

斩不断的爱

 

1)草房救火

 

“堂、堂、堂……”一阵慌乱的脸盆敲打声,随后就是急促的高声呼喊:“着火了!快救火啊!”“……”

正在美梦中的张鹏举被远处传来的及其微弱的“救火”呼声惊醒了,急忙拉开电灯的开关,自己宿舍的电灯还能点亮,说明他们住的这排房子没事。他急忙叫醒了同宿舍的三名北京支边青年说:“快,快,快起来,你们听好像是什么地方着火了吧?”

大家安静地听着,的确夹杂在一阵一阵钉在窗外塑料布被风吹得“扑拉,扑拉”的响声中还有微弱的呼喊声和敲打铁器的“叮当”声,他们都说:“是哪里着火了,快起来。”大家都同时从被窝里爬起来,他们麻利地穿好棉衣、棉裤、戴上狗皮帽子,并带上了自己的脸盆,很迅速地向门外奔去。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张鹏举急忙侧过脸跟着众人向着西面的方向跑去。他们住的这马路东边是生产队今年夏天新盖的六栋红砖瓦房,而路西边还是生产队在建队时盖的茅草房,张鹏举想到这儿,更加快了脚步,那些茅草房要是失火可是太难救了……

墨蓝色的天空中虽然只是半个月亮,由于在大前天刚下过的一场半尺厚的大雪覆盖下,映衬得远山、近林和生产队的房屋都能历历在目。呼啸的西北风虽然也能卷起一些雪花,但是比起前两天的“大烟炮”(北大荒把狂风卷起漫天飞雪的天气叫做大烟炮)要好多了,但这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也使他们这些刚爬出被窝的人感到了全身的冷颤。

马路西边第二排的第三栋草房前后左右都有手电筒的灯光在闪动,已经有人在搬东西了。脚步声、吆喝声、水桶的碰撞声一片嘈杂,生产队的人们都源源不断地向这里汇集着。胡树珍副指导员正在指挥着一些女同志和职工家属,帮着草房中的另外五家人向外搬着各种生活用品和家具等杂物。王怀全连长非常镇定自若地在指挥着大家救火,张鹏举是机务排的副排长,一到现场,他马上配合机务排的吴排长把到场的机务人员组织了起来,加入了打水、运水、灭火的行列。

火,是从这栋草房最东头吴顺家屋内的火炕上着起的。这是刚从山东搬来的一户人家,由于天太冷,火烧得太多了,睡在炕头的人被烫醒了,才发现炕席和褥子都烤糊了。他们又没有经验,又是开门,又是打开了窗户放烟,结果暗火遇到了流动的空气马上燃起了火苗。幸亏马号饲养员老刘,给马添完了草料,在回家时路过这里时,看到了这情景。他知道人少是无法挽救了,才发出救火的警报。也多亏这失火的房屋是在这一栋草房的最东头,才不会在这么大西北风下而快速蔓延。大家来救火时,这火还只是把屋内的易燃物烧着了。

生产队早期盖的这些草房都是三个门住六户人家的大草房,是每个门儿住两户的格局,两户中间是比较宽大的共用的外屋地,就是共用的厨房。每套厨房除了面南有一个大门外,还有一边一个簸箕大的透光的小窗。东西两边的住房中间是通向各家的屋门,每间住房内都是南北对面的两铺大土炕,住房的南面还有一个一米见方的两扇窗户。

东边的房屋着了火,对面屋的人家就得急忙向外搬着东西。着火那家里屋的门,是不能再打开了,因为打开房门就会形成空气的流动,火就会燃烧的更旺,所以一桶一桶的水只能从南面的小窗户外泼进去,这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墙上糊的纸很快就把火势引向了纸糊的天棚和用榛柴和玉米秸与大泥覆盖的天棚盖儿了。王队长为了防止火势蔓延,正组织一些人向外屋地里着火的那间的房门上及顶棚上泼着水,想以此方法扑灭大火。但是生产队就有两口水井,不但有二十多米深,还是在住区最北头的马号里一个,还有公路东面最北头新盖起来的大食堂门前一个,距离这里是比较远的。连同各家各户水缸存的水都运来,对这满屋子的火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张鹏举看这危险的局势急忙对王队长说:“为了减少损失,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赵成有(东头第二家)家的房盖儿扒掉,以免烧掉一整栋草房呢?”

王队长也注意到了东头的这间房的火势是难以控制了,只能“舍车保帅”了,那些救火的职工也都同意这样的意见。马上组织起来,一边还在继续救火,一边安排人员开始切断赵成有家的房盖儿。

张鹏举身强力壮首先冲上了梯子,用铁锹先把房上的积雪铲开一条道,而后上到了房脊,其他人也都上了房,大家用锹、用镐、用二齿钩子把二十多公分厚、密密实实的层层的洋草翻掉了三米多宽。此时,房东头的火已经烧透了天棚,浓烟已经从张鹏举他们脚下的木板皮和泥土的缝隙中冒出来。必须加快速度拆掉屋顶盖儿,好在这一栋草房的天棚不是连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外屋地没有天棚盖儿。还是人多力量大,没多长时间大家已经把赵成有家的房盖儿都拆开了,此时熊熊的大火已经把东头的房屋烧透了,两家在外屋地还都有一些烧柴,此时也开始有了火苗,为了彻底切断火势,以免向西边蔓延,还必须把赵成有家那易燃的天棚盖儿也拆掉,房上的人们又下到天棚上拆了起来……

张鹏举他们锯断了房梁后,在拆卸天棚时,他发现赵成有家中还有人在忙着向外搬运东西,非常危险,一是房梁掉下去会伤人,二是大火已经烧到了外屋地。他用力地喊着:“屋里的人快出去!危险!”就在此时,一根天棚的檩条儿掉落下去,正打在了一个还没有来得急从窗口爬出的人的后背上,那人被这突然的一击,打趴在了南面的炕沿儿上。张鹏举不顾一切的从天棚的缝隙中跳到了炕上,他弯腰从那人的背后去抱起时,双手顿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急忙把那人拽到炕上,这时那人的帽子掉了,一头秀发散落在两肩。啊?怎么是她!使张鹏举吃惊的是,她是64年从北京来的第二批北京支青,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子叫沈晓延,她是个高干子女,平时说话虽然比较泼辣,但是生活上总给人有一种娇小姐的感觉。她怎么能如此勇敢地深入火场,来帮助别人抢运东西呢?她那秀丽的脸庞虽然被汗水和灰尘抹成了泥花脸人头,双眼虽然紧闭着,却也磨灭不掉这个人在他头脑中的印象……他喊叫了两声,沈晓延还是没有回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抱起来就向窗外送去,并高声喊着:“她被砸昏了,快送卫生室急救!”外面的人们七手八脚地接过了沈晓延,并把她抬走了。张鹏举还没从窗口爬出,也被什么东西砸在了大腿上,人们把他拉出窗口时,他的棉裤已经被什么划破了,白白的棉花上还印出了血迹。王队长叫他赶快去卫生室包扎一下受伤的腿,他没去,却又和大家一起去清理房子周围的易燃物品去了。

由于及时地切断了赵成有家的屋顶,大火只烧掉了东头吴顺一家的房子,而完整地保存西边的四家住房。火被扑灭了,天已经快亮了。

同宿舍的几个人也都灰尘满面地来到张鹏举的身旁,刘才对他说:“鹏举,快到卫生室去吧,看你的腿还在流血呢。”

刘才的提醒使他突然想起了沈晓延,她怎么样了?还在卫生室吗?此时,自己也开始感觉受伤的那条腿有些疼痛,他对刘才说:“你们先回宿舍吧,我到卫生室抹点药就回去。”这才向卫生室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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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不断的爱

 

2)特别的关怀

 

 

凌晨三点,生产队草房着火的消息,通过电话叫醒了正酣睡在分场招待所的白指导员。他睡眼惺忪地来到传达室,不耐烦地接过电话,问到:“谁啊?大半夜的,什么事?”

“指导员,是我,杜得志,不好了,赵成有家对面屋那个新来的吴顺家着火了……”

“什么?那栋草房都烧着了吗?其他几家人都怎么样?”

“没有都烧着,那几家人也都没事儿,多亏大家救得及时,只烧了一家房子,赵成有家的房子给扒了,大火才没有烧到其他的房屋……”

“啊,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既然火已经灭了,善后的事儿就由王队长和胡副指导员处理吧,我这还有一天半的会,有什么事儿后天回去再说吧。”

“不,不,指导员啊,您知道吗?沈晓延在救火当中被房梁给砸昏过去了……”

“什么,什么?沈晓延被砸了?你怎么不早说?有生命危险吗?”

“说不准啊,那个右派吴大夫正在给她打吊针,可是沈晓延还在昏迷中。你是不是回来看看啊?人命关天呐。”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白指导员听说沈晓延被砸昏迷了,真如一盆冷水迎头泼下,急忙放下电话,穿好散披在身上的大衣,便向场长家跑去……

 

两道雪白的光柱如同蜗牛的触角晃动在漆黑的夜空,一辆用苏联的嘎斯牌小货车改装成的小客车颠簸在这坑洼不平的山路上,高速旋转的车轮不时地扬起团团的积雪,被后车灯染成了一片片红色的烟雾。

“老韩,老韩再开快点吧,人命关天呐。”坐在驾驶员身后的白指导员不断着急地对司机说着。

“我说指导员,你以为我不着急呢?知道你们连草房着火,还有人被砸着了,工会主席才大半夜的就把我叫醒了,你没看我连绒衣都没有穿,披个空心棉袄就出来了。只是咱们这老爷车,现在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再给油门也没有用。这本来就是个报废的车,不然怎么能不去搞运输,而把它改装成拉领导下连队的小客车呢,不信你问陈场长和刘主席啊,他们都知道咱们这破车的毛病。再说了,到你们连去的路也不好走啊,你就坐好了吧,前面的路更颠了,别再把你也磕着碰着的。”

白指导员现在的心情真如同翻倒了五味瓶子。是又担心害怕,是又着急上火,还又有点暗自庆幸,为什么呢?

这位年轻的指导员叫白守义(当时生产队依然是按当年开荒时的部队编制,生产队长也叫连长,党支部书记就是指导员)也就是二十五、六岁,据说是东北农垦总局某个领导的亲戚,在佳木斯什么农业技术学校毕业后就来到了农场。几年间调换了好几个单位,都说他特别精明能干,很快地就从一名普通的农业技术人员而升任到了生产队的指导员的位置。这也是全农场最年青的指导员了。因为那时所有生产队的领导,几乎都是由转业的军官或是其他单位调过来的高级农业技术干部担任,一般的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还听说他在佳木斯和生产队时,曾经谈过几个对象,可是他却一直没有结婚。自从一批批的北京知青来到农场后,各个生产队都改变了以往吃饭、干活、睡觉的比较单纯的生活模式,尤其是女知青们悦耳的说笑和几乎不停的歌声,给生产队增添了非常新颖的生活气息,更给那些适龄的未婚男青年们展现了无比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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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晓延的到来,一下子就击中了白指导员那反复选拔对象的心,沈晓延的家庭状况,实在是他理想中步步登天的云梯;沈晓延那容貌、身条和甜美的微笑,更是激发他青春欲望的强心剂;梦幻中对沈晓延好多美好的憧憬正是他发挥领导才能的动力……经常找沈晓延“谈话”本来就是指导员做政治思想工作的方法,对沈晓延的“关心”是作为领导的责任,多次地与沈晓延接触,他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听说沈晓延被砸昏迷了,他怎么能不担心受怕呢?而他暗自庆幸是沈晓延这次的意外,肯定是赶不上参加“社会主义教育工作组”了,因为这几天分场党委扩大会议的一项工作,就是研究、审核参加开展“四清运动”宣传与教育的“社会主义教育工作组”的人选问题,在党委的名单上就有沈晓延。她要是一走,自己的努力岂不是会被耽误好长一段时间吗,弄不好没准儿就会前功尽弃了呢。沈晓延因为救火而负伤,必须得到修养与照顾,可以肯定就不能参加“社会主义教育工作组”了,自己更有机会多接近她了……

 

沈晓延从昏迷中醒来,首先感悟到的是耳边的话语,好像是白指导员在问那位因为摘掉了“右派”帽子而下放到连队的卫生员说:“……老吴,沈晓延真的没有生命危险吗?用不用派车把她送到总场医院去啊?正好场长的车在这里。”

“要是信不过我呢?您就把她送到总场医院去吧。只不过我得提醒你,沈晓延现在的身体是非常虚弱的,必须保证她在去总场医院的路上别再受颠簸才好。”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为你担心呀,沈晓延的父母可都是部队的高级干部,真的有个好歹,你的责任可太大了。我和场长都是今天早晨刚听到咱们生产队失火的消息,连今天的会议我们都不参加了,这不,场长带着我和工会刘主席一起过来的吗。”

“您放心吧,我二十多年的医生资格也不是白拣来的。不管她是高干子女也好,还是普通的百姓子女,我作为一名医生,都是一视同仁的。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沈晓延首先是精神有些过度地紧张,再加上劳累,而造成了身体虚脱。又加上后脑的突然撞击,才出现了暂时性的休克。我已经给她打了针,一会就没事儿了。”

由于白指导员对沈晓延的急切关注,才又急忙问道:“她现在还昏迷不醒,那撞击一定不轻,会不会有脑震荡的后遗症啊?”

“不会的,那个檩条儿才有玻璃瓶子那么粗,咱们的草房又都不高,我看她后脑部位只有一个小包儿,连头皮都没有打破,说明撞击力不是很大,是不会产生脑震荡的。”

这时沈晓延同宿舍的贺小娟才迫不及待地说:“她可是拣条命呢,要不是张鹏举发现她被砸晕,又及时地把她救出来,以后拆掉的檩条、房梁和大柁也得把她砸在里面呢。”

沈晓延听了贺小娟的话,真有些后怕,不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头脑清醒了一些,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她醒了!沈晓延醒了!”贺小娟和同宿舍的几个姑娘都高兴得叫着。

指导员马上走到沈晓延身边,非常温和地问道:“晓延同志,感觉怎么样?”

“没事儿的,就是全身没劲儿。”沈晓延一边回答,一边用力地想坐起来。

“哎,先不要动。大家都出去吧,叫她休息一会儿,吃点药,我再给她检查一下。”吴医生摆出了请大家出去的手势说。

白指导员以为自己是领导,可以不走呢,没想到吴医生很不客气地对他一个劲儿的摆着手,贺小娟她们几个姑娘也豪不留情地拉着他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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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不断的爱

 

3目光碰撞

 

东面的群山已经披满了早霞。清晨的空气虽然十分寒冷,几个北京姑娘依然戴着棉帽子、棉手套正在卫生室门口有说有笑地打闹着,有人发现张鹏举过来了,虚的一声,姑娘们都静了下来,并且都微笑地看着张鹏举走过来。这一下,到是把张鹏举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张鹏举是63年响应党和毛主席的号召,志愿上山下乡到北大荒的北京支边青年。小伙子现在已经是二十四出头的年龄,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格魁梧,相貌堂堂,眼睛虽然不大,却炯炯有神,两道卧蚕似的浓眉不怒自威。但是他性格开朗,笑颜常在,为人又很仗义,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与他交朋友。64年和65年新来的北京支青们都把他当成了老大哥,他也很受女孩子们的青睐,今天为什么只是看着他而不说话呢?

“喂,绢子,沈晓延怎么样了?没事儿吧?”张鹏举向一个女孩子问道。

“有事没事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旁边一个叫王桂荣的姑娘怪声怪气地回答说。张鹏举也听出了这话的含意——吃醋,就是因为没有理会她给自己写的那封“信”呗。

“没事了,多亏是你救了她,不然我们要开追悼会了呢。”那个叫绢子的女孩儿是年龄最小的与沈晓延一起来生产队的北京支青(66年以前到北大荒的北京青年都叫北京支边青年,简称为北京支青),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她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有意大声开玩笑地说,不但把身旁的姑娘们都说笑了,还把张鹏举说得心里发热,要不是满脸的烟灰,一准是让大家看个大红脸呢。

“啊,啊,我的腿刮破了点皮,来上点药。”张鹏举怕她们再说什么,急忙打岔地边说着,边走进了卫生室,门外留下了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沈晓延躺在洁白的诊断床上,紫红色的毛衣退出了一只袖子,还撸起了衬衣的袖口在那里测量着血压。张鹏举走进了卫生室,两人的目光相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尤其是沈晓延更感觉到有些心慌意乱了。还是张鹏举首先镇静了下来问道:“没事儿吧?”

“没事儿的。”沈晓延微笑着,一反平时的泼辣性格,又很腼腆地说:“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哪里,哪里。”张鹏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啦,急忙回答说。马上又觉得脸有些发烧,并急着问道:“哎,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你?”

“她是在梦中感觉到的呗。”吴医生一边收拾着血压计,一边开玩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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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竟瞎说,我都昏迷了,还能做什么梦?别听吴医生骗你。是我醒来时听贺小娟说的。”沈晓延脸上顿时起了红云,很不好意思地对吴医生撒起娇来说。

张鹏举听吴医生一说,更觉得全身都火辣辣的。因为他从炕上抱起趴在炕沿上的沈晓延时,并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子,而无意中碰到了她的前胸。沈晓延要是知道了该多不好意思啊,后来听沈晓延说是听别人说的,自己已经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落了回来。

“我怎么会瞎说呢?刚才量血压时,张鹏举一进来,你的心跳可就加剧了……”五十多岁的吴医生虽然以前戴过“右派”的帽子,他却是个性格开朗,非常乐观的人,不但生产队一些领导没把他当成“阶级敌人”,这些支青们更喜欢和他交往。他还想说下去,看见沈晓延急得直向他又是摇头又是挤眉弄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也就笑呵呵地不说了。

张鹏举也很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马上非常机警地对吴医生说:“吴大夫,我的腿划破了,您给上点药吧。”

“啊,怎么弄破的?快来这边坐下,叫吴大夫看看。”沈晓延很惊讶地坐起身来,急忙让着张鹏举说。

吴大夫只是笑,也不说话,看着沈晓延那急切的目光,已经明白了沈晓延对张鹏举的态度了,他从内心感到了高兴。因为吴医生的爱人经常向他说,大家都在议论指导员如何如何在打着沈晓延的主意时,他们都在为沈晓延而担心和惋惜……沈晓延被吴大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找借口地对吴大夫说:“吴大夫,我没事儿了,可以回去了吧。贺小娟她们还在外面等我呢。”

“记着按时吃药,多吃点饭,把身体补养好。我给你开了三天假,一定要好好休息。”吴大夫嘱咐着说。并叫贺小娟她们几个姑娘进来,帮助沈晓延穿好外衣,把她搀扶走。

张鹏举目送着沈晓延离去的背影,可是沈晓延快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俩人的目光又一次的相遇了。他们以前在工作中的相互接触,虽然在彼此的心中都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但是这两次的目光碰撞,却打开了彼此爱慕的心扉。尤其是这一次,沈晓延那动人的秋波,掀起了张鹏举内心的巨澜。张鹏举曾受到过初恋失败的沉重打击,使他在结交女朋友的问题上产生了消极情绪,已经快二十五岁的他,谢绝了几个姑娘的钟情。沈晓延的到来和她那火热情感的流露,熔化了他那冻僵了的心,在庆祝“十一”联欢会的节目排练中,沈晓延那天真活泼的性格与她那优美的歌声都给张鹏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时,他再也没有逃避沈晓延那灼热的目光,他们相互对视着,好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倾述。

年轻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吴医生收藏在了眼底,他在暗地祝福着这对年轻人的幸福。可是此时他又不得不打破这个僵局,于是说道:“张排长,你的伤是在大腿上吧?得把棉裤脱掉,才能给伤口上药呢。”

吴医生的话语惊醒了张鹏举的呆滞,张鹏举也感觉了自己的失态,非常尴尬地冲着吴医生笑了笑。他只能控制自己激动的心,用甜蜜的微笑抚慰了沈晓延激情的目光。听了吴医生的话,沈晓延也很不好意思地微笑着扭头走出了卫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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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不断的爱(4)

 

深夜沉思

 

夜深了,室外,狂风呼啸着,使房前的电线如同吹笛子一般地传来阵阵的高低不同音色的鸣叫,狂风还把雪花和小雪粒儿摔打在窗外的那一层挡风的塑料布上,好像是架子鼓和沙锤的伴奏,不断地发出蓬蓬、沙沙的声响。宿舍里的三个同伴都已经在火炕上的热被窝里,进入了梦乡。只有张鹏举在这“狂风交响曲”中,坐在自己制作的台灯下,反复看着眼前的几封书信。

自从那次救火时与沈晓延有过比较亲密的接触后,沈晓延就不断地有书信传递给他。由于紧张的劳动和男、女同学分开活动的小集体的生活,使他们没有单独的相处的机会,而且当前正是数九寒天之时,他们也不可能相约在冰天雪地里。那个年代,虽然早就提倡自由恋爱了,但是封建的残余思想依然还在困扰着、束缚着人们的理念。生产队的范围太狭小,一旦发现有男女青年人的私下接触,就会产生很多的议论、瞎起哄、说闲话、乃至流言蜚语。就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后,哪怕是已经登记或是新婚后,依然有说三道四的。男女青年交朋友,的确是很使人很难为情的事,如果对象谈成了还好些,如果谈不成那就会使你今后再很难交朋友了。所以沈晓延是利用到食堂排队打饭的时机,偷偷地把信塞给张鹏举的。

张鹏举也深信;眼前的这几封沈晓延的信中虽然都是对他受伤后的关心和问候的客套话,那也毫无疑问是传情的飞鸿。不只是沈晓延的,还有其他三个女孩子的书信也摆在了眼前。怎么办?

 

他初恋的创伤刚刚被这火热的集体生活和劳累的工作所抚慰,眼前这几个姑娘的身影又唤起了他对初恋姑娘的怀念;

高中时的同桌,是个梳着两条齐腰长的大辫子的女同学,叫宋小惠。她不但面目清秀,还有一对儿双眼皮儿的水玲儿玲儿的大眼睛,柳叶眉、高鼻梁、樱桃小嘴儿总是给人一种微笑的感觉。正如宋小惠在新年联欢时表演的新疆歌舞中唱的那样:“……哪家的姑娘辫子长啊,两只眼睛真漂亮。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你嫁给我……”张鹏举不但被她的美貌所倾倒,还为她的歌声和舞姿所折服。更重要的是,不论是班级组织看电影还是去北海划船,还是同学们自己组织的游泳或是滑冰,她都推辞了其他男同学的邀请而与自己在一起。虽然有些同学羡慕和嫉妒他们,也经常说些风言风语的话,但是都被他们当成了耳边风,或者当成了是人家的赞美而扬扬得意。在学习上,张鹏举的数学和物理比宋小惠好,可是语文和英语的成绩却不如她。在高考前的那个学期,老师也提倡学习互补,因此他们就经常在一起“互相帮助”了。

张鹏举当时在班上不但学习出类拔萃,还是各项体育活动的爱好者。强壮的体格、有力的四肢,不论是篮球、足球,还是游泳、滑冰样样活动都体现出他的英姿。不但自己班级的女同学们对他青睐有加,也引起了其他班级一些女同学的暗恋。

宋小惠更是近水楼台了,她充分地利用同桌的方便,在学习上相互帮助时,萌动的青春便开始频频的秋波传递。真是烈火遇干柴,张鹏举坠入了情网,从开始时的心猿意马到日思夜想,从一起看电影到公园儿的幽会,从手拉手的散步到在公园儿石山后的拥抱与接吻……结果是高考双双落地,这不但使家长和学校老师对这学习佼佼者的落榜感到意外,张鹏举本人也感到震惊,一直以“清华”“北大”为奋斗目标的他,怎么就连个“自愿分配”的学校都没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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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张鹏举决心来年再参加高考,去找宋小惠商量之际,宋小惠却不辞而别了,她已经在父母的门路下去了南方,并当上了演员。不但她父母连个通信地址都说不知道,宋小惠本人也像是从张鹏举的面前突然蒸发了一样。以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张鹏举总是梦幻着宋小惠的突然再显。他的苦苦期盼还是落空了,宋小惠一直是杳无音信。张鹏举精神萎靡,茶饭不思,体重锐减……第二年的高考又是名落孙山。

为了远离触景生情的环境,他响应了政府的号召来到了北大荒,并积极地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的集体生活中,投入了建设北大荒的挥洒血和汗的劳动之中,他得到了新生……

“你怎么还没睡呀?”同宿舍的王德宾起来方便时,见张鹏举还在窗前木板钉成的桌子旁发呆时问到。

这突然的问话惊醒了张鹏举的沉思,他很不好意思地说:“噢,我在给家写信呢,你们先睡吧。”

“头儿,连休三天呢。你看都十点多了,明天再写也不晚啊……呕,对了,是给……”王德宾很神秘地斜楞着那双小眼睛继续说:“给——那人写情书吧?怕我们看见?”

“别瞎咧咧了,快睡你的觉去吧。明天你们不是要到总场去玩吗?顺便帮我把信发了,也好赶在春节前家里能接到我的拜年信。”

“咳,苏子(苏子文)他们几个不是春节回家探亲吗,叫他们把信带回去,还省了邮票钱呢。”

“他们决定了,要晚几天才走呢,正好是在大年三十才能到北京,接着就是各自的家庭团聚,等把信送到我家,黄花菜都凉了。你就别瞎嘟囔了,把那哥儿俩都吵醒了,看他们不收拾你!”

王德宾做了个怪脸,躺回被窝里再也不说什么了。

 

其实张鹏举早就给家写好了信,这只是个借口而已,使他无法入睡的还是这几个姑娘。自己都快是二十五岁的人了,比自己小的青年人都抱上孩子了。再说了,既然已经决心扎根边疆建设了,安居才能乐业,怎能不想成家的事呢。但是怎么选择?又怎么回复她们每一个人?既不能伤害她们的自尊心,又不能影响与她们的一般的同志关系,这可真难啊。

麻玉华和自己一样,被一个车皮送到农场来的,什么都好,就是那个嘴爱唠叨,张家长李家短的,成了个有名的小广播。虽然多次地对自己表示过亲近,都被自己装着糊涂而没去理睬;王桂荣长象虽然很标致,那小姐派头也忒浓重了,不但娇骄二气十足,还是个小心眼儿,是个醋坛子,她还总是觉得已经把自己征服了,所以当自己与别的女孩儿接近时她就会冷言冷语的说上几句,弄得大家都很难堪;胡美华是湖南转业军官、现任分场副场长的亲妹妹,这人心灵手巧还非常勤劳,就是个子太矮了点;自己虽然在劳动和组织排练元旦文艺节目时就比较钟情于沈晓延,但是她的家庭太优越了,她的父母都是军队的干部,据说她父亲还是长征的老红军,现在是少将军衔。他们家能允许自己这样资本家出身的女婿吗?此外,他也知道白指导员和生产队的会计杜得志,还有与沈晓延一起到农场的北京知青,高干子弟,长得非常标致的小伙子高占平都在追求着沈晓延。自己虽然喜欢她也只能是一种暗恋,怎么也是不敢想与她有什么交往,要不是沈晓延在信中那么诚恳地表示对他的好感,他也不会那么反复地思考如何才能处理好面前的这些信了。

他思前想后地推敲着,既然沈晓延那么执意地对自己表示了好感,还是决定要试试与沈晓延的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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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不断的爱

 

5)心事重重

 

几天来,沈晓延也是心事重重。64年高考落榜后,她父母想叫她去部队当兵,一方面可以磨练她的意志,一方面也可以继承军人家庭的革命传统,可是她不干。她是战争年代的一个早晨出生在革命圣地——延安的,所以父母给她取名为——沈晓延。她从小学到上高中都是在部队的环境中长大的,有些过腻了那种早晨听着号声起床,晚上听着号声熄灯的死板生活。也看够了同一种颜色服装的人群,她的两个哥哥也都是军人,家庭生活也几乎都是军事化的。她天性活泼,爱说爱唱的像是一只小鸟,她喜爱新事物,喜爱蓝天,喜爱大自然,喜爱五颜六色的花草……她要飞出鸟笼,去开创自己的自由天空,所以她毅然截然地报名支援边疆建设才来到北大荒农场。

女孩子的青春萌动都是比较早的,她在上高中时,在学校的文艺宣传队里,也暗恋过一个比她高一年级的男学生,只是还没有胆量去追求。自己家庭管教又非常严格,在父母的熏陶下,也就为了远大的革命理想而淹没了她自己的儿女私情。

648月来到北大荒,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方式。她小时候一直跟随父母在大西北生活,直到54年才定居在北京,上学比较晚,所以高中毕业已经是二十岁的人了。但是她的性格非常开朗,还非常的天真活泼,不但有副好嗓子,还能说会跳的,因此在生产队组织的文艺演出队里也是个骨干。在为欢庆“十一”和66年元旦演出的排练中,张鹏举那非常熟练的手风琴伴奏,为她唱歌更增加了几分的色彩,那暴风雨般的掌声,更使她产生了对张鹏举的倾慕之心。

张鹏举在老职工和青年人中,都有比较高的威望。每天下了班或是节假日时,尤其是在大食堂吃饭时,大家都喜欢聚在他身边,有说有笑的……这些都被一些姑娘们和沈晓延看在眼里,哪能不羡慕他的为人呢……

再有,张鹏举工作也是兢兢业业的,在生产队的全体大会上经常受到表演。尤其是在64年冬天,也就是沈晓延他们刚来的那一年,都11月底了,大雪已经铺满了原野。在水利工地上,突然传来了给工地送粮食的拖拉机掉进水泡子里的消息。

怎么回事呢?这水利工地是在一片荒芜人烟的大草甸子里,为了农田的排水,为了多开垦一些良田,全分场各个生产队都抽调了人力来这里挖沟开渠,疏通河道了。各个生产队都在搭建住人的地下窝棚时,还搭建了临时的伙房,但是粮油的储备不可能太多,必须是经常往这里送。大前天,第三生产队来了两辆拖拉机,拉着大爬犁为他们送粮油和工地上需要的铁锹、镐头、土筐和炸药。由于那两天风雪太大,他们没有返回去,这天早上他们在往回返时走错了路。因为头两天的大烟炮把草甸子上的大雪都抹平了,只有一些土丘和小树棵子高出雪平面,其他的都是一片白雪,来时的路根本都找不到了。更由于入冬后越大越深的水泡子的冰面冻结的还不够二十公分厚,那里经得住那五吨多重的、运动着的“东方红54”啊?它开到了一个水泡子的冰面上,没想到刚开上去三米多远,两个驾驶员都感觉车走不动了,并且车头在往下陷。他们刚跳下拖拉机,冰凉的雪水已经淹没了脚脖子。后面拖拉机上的两个人看到他们的情况已经停下了车,并喊他们赶快离开。那时已经来不急了。只听冰面“嘎嘎”地声响,拖拉机的机头已经向下倾了,雪水已经淹没了两个人的小腿。他们慌忙地向岸边爬着,也多亏离岸不远,还有另两个同伴扔过去的绳子,他们才上了岸。当他们四个人回到工地报信时,那个拖拉机的机头已经全都没进了水中,只有驾驶舱的顶盖儿还露在水面上。他们生产队的人去了不少,也只是把那大空爬犁拉到了一边。

要把那台拖拉机从冰冻的水泡子里拉出来就不容易了。夏天,人还可以潜入水中把牵引绳索挂在拖拉机的牵引钩上,再由陆上的拖拉机把它拉上岸来。可这正是北大荒的严冬季节,身穿绒衣和棉大衣还都嫌冷呢,更不用说要脱掉衣服下到一米多深的冰冷水里了。

他们这些人中都说不会游泳,怎么办?这时,分场领导和张鹏举他们生产队的一些人也都来到了。因为这里离张鹏举他们生产队的工地最近,哪有见了困难不帮忙的道理,生产队队长亲自带领他们赶了过来。

大家都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张鹏举却已经只穿短裤,来到了水泡子边。王德宾、刘才、李有年还有生产队的一些老职工和知青们都紧跟在他身后,有抱着皮大衣的、有拿着毛巾的、有抗着棉被的……还有一位老同志拎着一瓶酒。只见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又被老职工劝着喝了两口酒,就拿起牵引绳索下到了冰水中,他一边走,一边用雪水向身上揉搓着。没走几步,就见他身子向下一蹲整个人都进入了冰雪的水里……岸上围观的人都顾不得寒冷了,都为这年轻人能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竟敢下到冰封的河水里而担心……一秒一秒的过去了,有人看着手表,都一分的四十秒时,雪水面上浮起了水花,张鹏举一下子钻出了水面。只见他牙关紧咬,身体都有些发抖了,但是他还用手向岸上的拖拉机示意着。当岸上的拖拉机把牵引绳索拉紧后,水中就翻起了浪花,没有多大工夫,人们就看到水中拖拉机的驾驶棚在缓缓地升出了水面,人们都欢呼了起来。这时张鹏举才向岸边走来,王德宾他们顾不得欢呼了,赶紧向张鹏举跑去……这动人的场面给大家都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沈晓延更是钦佩不已。

还有这次的救火时张鹏举不但表现出机智和勇敢,还为了抢救自己而受了伤,在她的心目中更燃起了对张鹏举爱恋的火焰。

青春期的女孩子,对周围男性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非常敏感的。沈晓延早已经察觉到白指导员“关怀”的用心;早已经察觉到生产队的会计杜得志、还有和自己一起到农场的北京知青,高干子弟高占平对自己讨好与接近的目的;早已经察觉到一些青年人目光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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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厌恶白指导员在群众面前那种凌空一切的作风和那种小人得志一样的狂傲;她讨厌会计杜得志对自己过分谦让的虚伪;她鄙视高占平自视清高而又对自己无端的谄媚……

一个人的成熟,好像并不是一点儿,一点儿变化而来的,而是量变到质变的一个飞跃。沈晓延经历了一些人的“关怀”、“讨好”、“谄媚”与目光撞击的反复地思考,一下子使自己清醒了、成熟了。

她清楚地知道张鹏举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小伙子,也知道已经有几个姑娘在追求着他了。由于在部队里的生活,培养了她果敢、倔强和不服输的性格,她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把握机遇,并大胆地主动出击,接连给张鹏举送去了三封书信。

第一封信主要表示对张鹏举抢救自己性命的无限感激之情。回来后,马上就觉得还没有表达出自己的爱慕之心,因此接着写了第二封信,可是提笔时却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了。那个年代男女之间的爱都不是直接说出来的,如果直接说出“我爱你”,不但都会都觉得很害羞,还会觉得很虚伪,所以都是用“喜欢”两个字代替的。就是这两个字,在开始交往的信中也是不能轻易使用的。她写来写去,这第二封信又成了慰问信,即表示了对他为了抢救自己而负伤的愧疚之心,又深情地表示了对他治疗外伤的关心。再仔细琢磨琢磨,觉得还是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所以又写了第三封……虽然每次写信、送信前后自己的心脏跳动都非常激烈,自己都能感觉到满脸炽热,很长时间也难平静,但是这激动的心情不但给她带来了担心与期盼,更使她会体验到一种莫名其状的幸福与快乐。

 

那震耳欲聋的苞米脱粒工作和扬场机挥洒着漫天尘埃的玉米扬场工作都结束在天寒地冻、风雪交加的腊月二十五,生产队队长和指导员已经决定把那些还得通风晾晒而没有入囤子的玉米苫盖好后,全体职工开始放假休息,迎接66年的新春佳节。

还没有放假时,白守义指导员就不止一次地找沈晓延谈话,以关心老干部子女为由,一是要介绍沈晓延入党,二是主动批准沈晓延可以在春节时回北京探亲。沈晓延知道,他们是648月份刚来农场的,又在65年的8月份请了探亲假,回过北京了。所以在66年的春节时,她是不能再享受探亲假的,指导员的“特批”是有再明白不过的含义了。然而,这回沈晓延是一点也没有给指导员什么面子,不但当众拒绝了这种特殊的待遇,还向指导员表明了今后也绝对不会接受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待遇。她的这一表态,无疑是给了白指导员当头一棒,真使得他有苦难言了。还得说是“老”政治工作者,他的心虽然愤恨交加,脸面却很坦然,还表现出非常高兴的样子向在场的人们说:“看,这就是革命家庭培养教育的好青年,不贪图享受,不贪图特殊待遇,真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楷模呢……”

他还想说什么革命的大道理,却被周围的人们一阵子大笑与哄然离去,非常尴尬地给晾在那里……

苏子文、刘才、李刚、黄丽娜等十几个北京青年都带着北大荒的特产;蘑菇、木耳、大豆、豆油、还有蜂蜜和北大荒自己烧制的65度的老白干,于腊月27由生产队派的尤特兹(轮式拖拉机)送往了迎春火车站,他们有一个月的探亲假,都回了北京。

张鹏举和王德宾是在五月份由于家中有事儿,已经请过假了,所以就不能再回家过春节了。王德宾总是抓耳挠鳃的想回北京过年,又能放鞭炮又能逛厂甸儿庙会的(厂甸儿庙会——是每到过年时,在北京琉璃厂举行的民间庙会,与赶集相似,人山人海的,各种小买卖都摆到了胡同两边,有一丈多长的冰糖葫芦、有十几面安装在一起的会敲响小鼓的风车群,都是厂甸儿上最显眼的东西,还有什么驴打滚儿、爱窝窝、油炸糕和各种各样的北京小吃……),那有多开心啊。如今没办法再回北京过年了,也只好与张鹏举和那些不回北京过年的支青们一起,要在生产队过年了。

张鹏举也是第一次在农场过春节,64年、65年他都享受了探亲假,回北京过的年。由于都是在生产队食堂吃饭,自己也没什么锅、碗、瓢、盆的,所以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和那些不能回北京过年的“北京老乡”们一起到分场买些糖果、好酒和罐头。也是在腊月27那一天,他和王德宾还有沈晓延、贺小娟他们几个人,一边送战友回北京过年,一边搭乘尤特兹去了分场。

分场的商店虽然不很大,商品却也很齐全,由于快过年了,买东西的人还真不少。各生产队都有一些不能回北京过年的北京支青们,也有来逛商店的。好多人都认得张鹏举,大家相互打着招呼,还有热情打闹在一起的,都非常的亲热。沈晓延几次想靠近张鹏举都被其他生产队的北京支青与他热情的谈话给搁置了,她一边觉得很懊恼,一边又觉得人们对张鹏举的热情正说明了张鹏举的人缘好,她又为此而感到十分的欣慰。

在给了张鹏举三封信后,她的内心一直是很矛盾的。她本来是个比较高傲女孩儿,在她的心目中几乎没有看得上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张鹏举对自己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以至使自己几乎神魂颠倒。更使她感到为难的是,觉得自己也太唐突了,太冲动了,为什么自己那么主动地去追求人家呢?如果人家不同意彼此的交往,那该多不好意思啊。所以她又是提心吊胆的等待,生怕张鹏举看不起自己而得到冷遇。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以后将怎么在这个生产队呆下去呢?真是十五个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可是后来的几次与张鹏举相遇,虽然都没有说什么话,但张鹏举都是对自己报以了微笑。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从眼神儿里可以知道那人的内心世界。沈晓延就是从张鹏举的眼神里得到安慰的,她深信张鹏举并没有拒绝她,只是还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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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迎接春节

 

虽然说北大荒的春节远不如北京的春节热闹和丰富,但是66年在生产队过的春节,对张鹏举来说还是比较不错的。生产队为了安定还留下在生产队过节日的北京支青们,尤其是沈晓延也在生产队过春节,指导员特地派人到县城去购买了不少的鸡、鱼、肉、粉条和干鲜果品(那时生产队还没有几户养鸡养鸭的,也没有鲜鱼,还因为有回族的北京青年在生产队过春节,也只有到县城里才能买到清真的牛、羊肉了)。大食堂的三名炊事员还提早做了好多的冻豆腐,豆腐和豆腐干儿,还油炸了好多的油条、麻花、素丸子什么的,也准备得非常丰盛。生产队为了活跃气氛,早就在元旦时就提前让大家准备春节的节目了,决定在大年初一生产队要组织盛大的联欢会呢……

自从送走了探亲回北京的老乡后,张鹏举就立刻组织起还没有走的十几名北京支青和生产队的一些文艺骨干,一起研究并决定了联欢会的节目问题。有贺小娟和汤桂兰的舞蹈;有王德宾和齐飞的快板书;有林秀华、沈晓延和老职工王淑琴、李名献的独唱;还有农机排排长的爱人魏淑贤和拖拉机驾驶员伍景春的山东吕剧;还有东北二人传、二胡独奏;还有北京支青马桂林和吴永的诗朗诵,而张鹏举除了手风琴独奏外当然还得负责为唱歌和舞蹈伴奏了。

这些青年人天天都是有说有唱的,他们都知道主要是参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很多人还都是联欢现场上被人们起哄叫起来就表演的,所以他们的好多节目也不用怎么练就可以直接上场的。

自从在那次救火时与张鹏举产生过感情的碰撞,近日来不论是在玉米脱粒的劳动中,还是准备节目的互相接触中,总感觉到在头脑中一直无法脱离张鹏举的影像。她也试探着想把张鹏举从自己的脑海中抹掉,她一再地提醒自己;在她自己还没有来农场之前,已经有几个姑娘在追求着张鹏举了,而且那几个姑娘也都是非常优秀的。她也想到过;张鹏举的家庭出身是资本家,而自己的出身却是革命家庭。虽然说自己并不在意,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绝不会同意的。但是她实在是太喜爱张鹏举了,她不想错过这机会,更不想让感情再折磨自己,所以她准备利用为了与手风琴伴奏配合,天天来找张鹏举“练习”唱歌的机会,更多的与张鹏举接触,以达到互相了解,加深情感的交融。

张鹏举也是在自我的矛盾中煎熬着。一般来讲,张鹏举对任何事情都能经过仔细分析而采取相应的策略来解决的,给人们的印象是比较稳重、老成,又能当机立断。可是在对待姑娘的追求上,却使他陷入了迷惘。目前,在几个追求他的姑娘中,沈晓延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占据了一定的位置,但是家庭出身的鸿沟始终在困扰着他的决心。

他知道“爱”与“爱情”之间还是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的。“爱”是一个人的思维,有着非常的随意性和广泛性的,是任何人也无法干涉的。这种个人的思维,可以对外表述,也可以深藏在自己的内心。深藏在内心的“爱”,是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利益与伤害的。而“爱情”却是男女双方所共同拥有的情感,是互相“爱”的沟通产生的共鸣。“爱情”不是一个人行为,是双方共有的思维,也是双方共同培植、共同维护的利益所在。

他还知道不管是在什么年代,婚姻都是要讲“门当户对”的。虽然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走过了16个年头了,可是以阶级斗争的为纲的政治局面,还是把人们分成了的若干个等级,自己和沈晓延不但不是在同一个阶级层次上,反而是对立的两个极端。虽然说都在做革命工作,人家是革命者,自己呢,是被革命者、被改造者……这样沉重的思想包袱使他很难跨越“雷池”半步。

然而,沈晓延对他不断的追求,和他对沈晓延的倾慕之心又不能不点燃起“爱”的火花……难道沈晓延就不怕门不当,户不对吗?他们俩可以说都是“文化人”,又都读过什么“牛郎和织女”、“西厢记”、“白蛇传”等等的故事,那些为了爱情都可以牺牲在“天条”的约束下的男女们,不正是他们的榜样吗?!这样他和沈晓延必须都抱定忠贞不二的决心,抱定勇于冲破千难万险的决心,才有可能为了互相的爱走到一起。

在沈晓延给他的三封信中,他看到了沈晓延对自己的好感和追求的含义。他对沈晓延的“感谢”信与“安慰”信已经向沈晓延表示过了谢意,只是心理总是不塌实。他很想知道沈晓延对他自己到底有什么评价和想法,他是个快刀斩乱麻的主儿,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所以也很想利用生产队春节期间二十多天的长假机会与沈晓延摊牌。现在王桂荣和麻玉华回了北京,可以使他避免了一些纠缠。而且同宿舍的刘才和苏子文也都回了北京,这就为他和沈晓延的往来增大了可能性,只是大冷天的,也不能把王德宾赶走啊。他也猜想到沈晓延来练习唱歌的用意,可能也是为了更了解自己,所以当王德宾在场时,他们相互情感只能是沉浸在甜美的琴声和歌声中,沉浸在一般的说笑当中了。

大年三十的中午,张鹏举和王德宾到大食堂打回了白面和饺子馅儿,因为大年初一的凌晨是要吃饺子的,食堂是包不过来的。除了炊事员以外,生产队还找了几个帮手,正在准备三十晚上全生产队的大聚餐呢,所以就让这些在食堂就餐的人,自己找人合伙回去包饺子了,可以拿到食堂来煮,也可以自己在宿舍煮,反正现在的宿舍都有了煤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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