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酥鲫鱼 - 散文小说 - 中国知青网

香酥鲫鱼
说起鱼类来我认识鲫鱼最早，我想不仅是我，很多人认识鱼都是从鲫鱼开始的，鲫鱼在我们国分布广，从南到北无论大江大河还是水坑河汊有水的地方就有鲫鱼，当然海边长大的孩子一定和我不一样，人家说六岁以前记住的事养成的习惯就一辈子定型了改不了了，我在家里叫我母亲“娘”，我的弟弟们就叫“妈”，一辈子我们兄弟三个叫法不一样，这些习惯缘于小的时候生活环境不一样！
我小的时候管鲫鱼叫鲫瓜子，当年我们村有很多水坑，如果水坑较浅的地方有大人或者牛踩过的脚窝，常常会有鱼趴在里面，我们就用手挨个的在小坑里捂，突然觉得手下面有动静，马上紧紧按住，就会有一条鱼在小手里使劲蹦跳要逃跑，赶紧把他扔在岸上，这条出水的鱼一般就是鲫鱼，如果能摸到几寸长的鲫鱼就算逮到大鱼了，用草或者柳条从鱼鳃里穿进去从鱼嘴里穿出来，挖个小坑放进水再把鲫鱼放进去，那意思是让他多活一会儿，就接着再下水去摸，一上午能逮很长的一串！
几乎这同时就认识了鲤鱼，但是那是大人用网逮的，我们摸不着，也就认识了鲢鱼但是鲢鱼是不趴窝的，也摸不着---
鲫鱼太多太普通了，我们老家对鲫鱼也不很重视，送礼的时候提上一条红尾巴的鲤鱼很有光彩，送礼没有人送鲫鱼，不能作为礼物送人的东西一般就是不上档次。
我有时候把鲫鱼逮回家，我娘嫌腥气也不做来吃，说鲫鱼刺多扎嘴，最多剥开肚子撒点盐晒干！
至于海里面的带鱼、黄花鱼、平鱼---那都是进城以后才认识的，从书本上知道大海里还有鲨鱼、鲸鱼、鱿鱼、墨斗鱼等等，但是一个农村小孩对于这些东西只是想象他们的模样----自己常常捉到的还是鲫鱼，后来不能捉鱼了，常常吃的也还是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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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年春天，老家来信说我爷爷病重，当时我已经离开内蒙古兵团到巴盟盟委上班了，接到来信的时候我正在磴口抓春播，急急忙忙请了假，我要回老家见爷爷一面，隐约中我这趟回家就是奔丧！
我永远不能忘记我们山东老家的贫困，我59年离开老家的时候天天吃不饱饭，我以为当时他们还是吃不饱饭，就背了整整五十斤的一袋面粉。从临河上火车到北京中转到济南，出了济南火车站到了长途汽车站的时候，我的双肩已经被绳子勒出了血印，但是还是没有赶上去梁山的头一班汽车，又累又饿我就坐在汽车站里面吃东西，打开腰间的书包里面有老伴准备好的馒头，馒头旁边有个纸包，打开纸包香气扑鼻，里面包着五条酥鲫鱼，这是我出发前老伴特意给我炖的，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买什么东西都方便，出门都是自己带干粮！当时还没有矿泉水的概念，能找到热水最好，找不到就是凉水解渴了！
我就就着鲫鱼吃馒头，也许是太饿了，我觉得老伴炖的鲫鱼特别好吃，香气很浓多少有点咸，这也正好替代了咸菜，鲫鱼的肉很薄，刺也多，虽然看起来这是鲫鱼的缺点，但是肉薄容易入味，刺多的鱼肉质也鲜嫩，那一刻我觉得老伴手艺真不错，炖的鲫鱼真好吃，我一气吃了两个馒头把五条鱼全吃光了，又喝了一肚子凉水！
不久汽车来了我又背上面粉袋子上了车，到岱庙下车以后离我家还有五里地，我背不动了，就把面粉寄存在一家商店里，还没有进村我就远远听到了哭声---我们老家死了人是要放声大哭的吊孝的也是哭着进村，我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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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夏天我多数是在兴城居住，因为我家紧靠南河，我就天天在南河钓鱼，每天早上四五点钟就端坐在河边，就像说好了一样，我坐下开始鲫鱼就来咬钩，等七八点钟城管来撵不让我们钓了，我们就收摊子，这时候如果城管不来鲫鱼也不来咬钩了，就是说如果过了我们约好的时间我再坐多久也钓不上鱼来了！
新鲜的鲫鱼白白亮亮活蹦乱跳，当然鱼怎么也是用来吃的，我还是把漂亮的它们刮了鳞开了膛，洗干净就把鱼放到一边，做鱼还是老伴的事！
老伴再也不是七九年的靓丽，变成了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做鲫鱼的程序一如既往：先沾点面把鱼煎一下，煎到两面见黄，放锅里加点佐料炖，一会儿满屋喷香，再过一会儿鱼就出锅，我倒上一杯酒就慢慢吃，这期间我也查过网上关于鲫鱼的做法，无论人家说的怎么好，我们的方法没有变过！
有时候钓的多了吃不迭就冻起来，冬天不能钓我想吃鱼就去买，现在供应很好，什么时候鱼店里都有各种鲜鱼，海鱼淡水鱼样样不缺，但是我还是要买鲫鱼，一来自己没钱买不起高级鱼，二来几十年的习惯，眼睛老是注意鲫瓜子，而且我经常买鱼的地方是地摊，地摊儿不仅便宜我也能看出他们的鲫鱼多数是野生的，养殖的鲫鱼个个像菜刀那么宽黑乎乎傻大其实不好吃！
我也常说老伴七九年的时候炖的鱼好吃，老伴说如果现在背上五十斤面粉出去跑一圈回来吃就香了，当然我不会接受老伴的建议，只是低头吃我的香酥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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