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北京郊区度除夕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要过春节了。那年的三十晚上，我们夫妻俩每人吃了一碗煮挂面泡酱油。
除夕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人们都在喜气洋洋的欢度春节。屋外不断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然而，屋里显得那么冷清和凄凉，一点儿也没有过年的喜庆气氛。
桂荣坐在我身旁，眼望着窗外说：“你猜我心里想啥？”
我苦笑一声说：“哼，咱俩的心情都一样，你肯定是在想两个人。一个是想内蒙古的妈，另一个是想咱的宝贝闺女。”
桂荣眼里噙着泪水说：“这家的西院有个小女孩儿，跟咱闺女的年龄差不多大。那孩子一喊妈妈，我就以为是咱闺女喊我呢。我总好像听见咱闺女哭着喊妈妈，我这心里特别难受。”
我深感歉疚地叹了口气说：“唉！都是我不好，得这么个倒霉病！让你们娘儿俩跟着我受罪，我真该死呀！”
桂荣两手攥着我的手，一心向往地说：“我不让你死，我和孩子都离不开你。”随后，她用征求的口气说：“我想过几天就把咱闺女接来。”
我犹豫了一下说：“要是把咱闺女接来，你可就更累了。”
桂荣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说：“只要咱闺女在我身边，不管受多大累，我心里也痛快。”
我两眼直视着她说：“我有几句话一直想跟你说。”
“就咱两口子又没外人，有啥话你就说呗。”
我口气沉沉地说：“看目前这情况，我这倒霉病，不是一两年能治好的病。三年后，要是还治不好的话，你就带着孩子回内蒙去吧，别再跟我受罪了。看着你们娘儿俩跟我受罪，我这心里比我自己受罪还难受……。”
没等我把话说完，桂荣用手捂住我的嘴说：“别瞎说，你能好，一定能好。”继而，她两手搂着我的头，颇为动情地说：“咱俩搞对象的时候我得了肺病，那时候你没抛弃我，现在我也不会抛弃你。别说是三年，就是五年，十年；你放心，我绝不会离开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听了这番话，感动得我热泪盈眶。
桂荣转移了话题说：“不说这些了，你给我唱个歌吧。”
“你叫我唱哪首歌？唱我自己写得那首行吗？”
“你别唱娘想儿的那段就行。你别像那年似的发坏，又把我唱哭了。”
“不唱那段，就唱四段。”于是我轻声唱道：“插队来到内蒙古，心里几多离乡苦……。庄家院里俏姑娘，见过一面永难忘。时常梦里来相会，但愿相爱幸福长。”
“我最爱听最后这一段。这段歌词记载着咱俩的恋爱过程。你一唱这段歌词，我就想起来咱俩在东甸子那段美好的时光。”说着话，桂荣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无比甜蜜的笑容。
“我再加一段歌词，蒙古草原好姑娘，嫁给知青遭了殃。如今丈夫瘫在床，痛苦磨难在身旁。”
桂荣微微一笑说：“你真能瞎编。”
我很以为然地说：“怎么是瞎编呢，这是真事儿。我现在就是有口气儿，要是不会说话跟死人没嘛区别。”
桂荣满怀深情地说：“那可不一样。虽说你躺在床上动不了，可是你心是热的，还能给我做伴儿跟我唠嗑。我离不开你，我不能没有你。”
听了这饱含深情的话语，我内心里感到无限欣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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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1/10/6 11:41: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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