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一九六九春年中苏交恶，两国的边境小有磨擦，珍宝岛直接交火，两国关系紧张，边境地区夜间不时有信号弹升空，连队接到了上级指示，对大孤山进行搜查。在山半腰处一棵被雷劈火烧过的老橡树下发现了一具尸骨，因为年头多了，只有尸骨下面剩下一点干肉，一条用来做吊绳的布满了裂纹的牛皮腰带，连里人说这就是老叶的腰带，团保卫股的干事推断：这具尸体有可能是老叶的尸骨，一时间，连里又掀起了老叶失踪的种种议论和推断。
大辣椒此时已经再婚，在水库连她与后夫生活并不和睦，时常吵架拌嘴，这个丈夫不像老叶胆小怕老婆，争吵之下动手扇了大辣椒几个耳光，大辣椒被打得急眼了，咬着牙跺着脚脱口而出：“好小子——你敢打老娘，叶猫子就是你的下场！”闻此言那小子被吓得扬起来的手不知咋放下了，冷汗顺着脊梁骨流到腚沟儿子，他不敢再跟大辣椒过日子了，窜到团里向保卫股报告检举：大辣椒又被拘留了。
正当人们旧事重提时，多年悬着的老叶的案子有了重大转机，马号喂马的小狗子家添丁又添人口，这两年媳妇的娘家连着闹灾荒，小舅子小姨子接二连三投到小狗子家，忙得小狗子到处托人给他家的小舅子、小姨子找对像，好找个饭碗子过生活，小狗子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他没法子只好捉三只猪崽子养着，长大卖钱以贴补家用，三只小猪那是三张嘴，家里分的那点喂鸡鸭的麦芋子，加上自留地里种下的玉米还能接济上，到了该催肥上膘出栏的当口，家里一粒粮也没了，光靠打些猪草喂，那猪就是不见添膘，眼看着别人家的猪都出圈了，听着出栏刺耳的猪叫，小狗子挠心啊，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手里没粮急得哭爹喊娘，不管咋样也得想辙了，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他跟小舅子一对头半夜来到场院，黑古隆冬的摸到种子囤偷粮，正要扛着粮口袋走时，一阵锣声敲得人心慌，小狗子和他的小舅子被看夜值更的人捉了个现行。
偷盗种子粮这可是个重罪，别提还是个备战备荒的特殊年代，就是平日里也不能轻铙，农村有句老话：宁可饿死爹和娘不动种子粮。做为全团一号大案进行突审，小狗子当场认罪伏法，签字化押。审训人员觉得这案子审得太容易了，把审训的重点放到小狗子的小舅子身上，小狗子的小舅子没见过大世面，哆哆嗦嗦地抱着立功赎罪的想法交待了两年前的一件大案。
原来，那夜老叶从家晃晃悠悠走到场院，发现有人影在种子囤闪动，他大吼一声：“谁——出来！”小狗子的小舅子吓得半死小声说：“大叔铙命，俺就这一回，放了俺吧，您老行行，抬抬手。”老叶是什么人——老兵，从看夜打更的那一天起，一粒豆一粒麦都没拿回家，自己就是干这个的，不能监守自盗，国家的东西谁也不能动，老叶大吼一声：“不行——跟俺到连部去快——扛着麻袋走——！”小狗子的小舅子还是苦苦哀求：“大叔——你就放俺一回吧，俺给你烧香磕头了，您老是俺的老祖宗——”说完就跪在地上给老叶磕起响头，老叶不动摇，励声吼道：“不行，你犯了法，俺不能知法犯法，走——跟俺到连部去！”躲在粮囤后面的小狗子见老叶不放他们一马，怕事情败露后难做人，一不做二不休，芝麻牙一咬：“老叶呀——这可是你自找的！”小狗子绕过粮囤窜到老叶身后，照着老叶的后脑瓜子狠狠地擂了一棒子，本想着把老叶打昏，不料下手太狠，小狗子的小舅子摸着老叶的鼻子出声了：“没气了——完了，死了——”两个人一阵慌乱，小狗子说了声：“把他弄到大孤山去。”
二人砸上镣铐，送进大狱，淑珍放出来了，她给在大狱里服刑的山娃子递了口信让他申诉，淑珍带着虎子回到老家，与北大荒断了联系，谁也不知道淑珍后来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了。
201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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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0/10/8 7:31: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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